“你别在这添乱。”执明烦躁地推了她一把,“泰逢剑如今在那小子手里,我怎能视而不见?”
余鸢撇撇嘴,不以为然地哦了声。
这事儿确有蹊跷,当初东华上神知晓自己天命已尽,便将这把上古神兵转赠给了长潋,可现如今敖洵转世,泰逢没有回到东海认主也就罢了,竟臣服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苏门山弟子。
“你不是说去了趟凫丽山吗?如何?”执明言归正传。
提起凫丽山,余鸢就一肚子火:“我只是听闻那蠪蛭王有对付血藤的东西,担心让昆仑得了去,坏了我等大事,便去看看。”
“那东西呢?”执明可见她两手空空。
“一口毒潭,被我埋了,应当能拖延几日。”她叹了口气。
“既然毁了,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执明狐疑。
余鸢憋着一肚子气:“还不是那步清风——”
“步清风?”他倒是没留意这号人物。
“就是那个……长潋座下那大弟子。”余鸢觉得自己脑子开始疼了,“这小子存心气我,他告诉我,告诉我重黎和陵光成亲了,这事儿我还能不知道吗!用得着他多嘴再提醒我一遍?”
执明难得见她跟点了火的炮仗似的不理智,倒是有些意外。
“……那你现在到底是气重黎和陵光成亲,还是气那小子多嘴啊?”
余鸢一眼瞪了过去:“你有完没完了。”
“……”
“无尽呢,这件事得告诉他一声,免得之后措手不及。”她朝后头望去。
执明想了想,也不是很肯定:“他离开孤岐山后也不总是呆在这里,你去亭子里找找,兴许在……钓鱼。”
“钓鱼……?”余鸢嗤笑,“他倒是有这闲心。知道了,我去找找。”
说罢,她便朝里头走。
执明看了看手里的包袱,迟疑半响,还是转身走出了大门。
城中的人虽死光了,但这座宅子选得倒是不错,亭台楼阁,花木葳蕤,庭院中的池塘中,还留着几尾锦鲤。
楝花飘砌,蔌蔌清香细,梅雨润青瓦,不觉苹风起。
余鸢以灵障为伞,遮挡风雨,穿过九曲桥,便望见执明所说的亭子里,岿然垂钓的无尽。
他今日难得换下了墨衣,一身枣红的直裰,外头披了件皂纱轻袍,远远望去,还以为是父神活了过来。
她走上前:“你在……”
“嘘。”无尽抬起眼,只一瞬,便又不像了,“鱼都让你吓跑了。”
余鸢看了眼他手里的钓竿,好笑地撇撇嘴:“听说过拿直钩钓鱼的,或是钩上不绑饵的,你倒是独辟蹊径,连绳儿都不绑了,指望鱼自己从水里跳到你篓子里吗?”
无尽低笑了声:“你怎么知道不会呢?”
余鸢满脸写着不信:“世上哪有这么蠢的鱼。”
“怎么没有?”无尽收起了钓竿,不知想起了什么,竟望着这灰蒙蒙的雨天笑了起来,“我就亲眼见过,一条大活鱼,跳进了我的竹篓。”
余鸢觉得这人更像是活在梦里,鄙薄地抽了抽嘴角:“……后来呢?”
“后来?”他莞尔,“我用这条鱼,换来了一个吻。”
“……”这人怕不是被鱼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