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四下一片哗然,有人惊亦有人怒。
“掌门何其要紧,怎能凭你一句话就定夺!”各派颇有微词,惶惶之余,觉得甚是不妥。
天虞山本是仙门首府,掌门自然也当是如长潋上仙那般的世间翘楚,德高望重,值得众生信服。
光凭一把剑,怎能草率定下?
但也有人觉得荒唐归荒唐,这节骨眼上的确应当尽快稳住局势,他们毕竟是外人,天虞山诸多内务不便插嘴。
众人各执一词,下头一片嘈杂,忽然一声冷笑,四周似是忽然凝住了。
上头的人摇着折扇,似笑非笑地点了两下。
“掌门何其要紧?若本君没记错的话,你们刚刚让这么‘要紧’的掌门死在了天虞山下。”
闻言,众人倏忽一僵,所有的争论戛然而止。
那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他的掌心,总让人觉得他有些漫不经心,可与那双眼对视的刹那,却又如同忽坠寒渊,令人动弹不得。
“眼下四海各处都可能有妖兽作乱,本君也没工夫同诸位耗着,怀疑本君的来历,本君可唤五方鬼帝出来问问,亦或是你们乐意去酆都天子殿坐上一坐,本君也不是不可答应。
泰逢本是天之四灵,东华上神的佩剑,可不似本君这把烛阴,给人碰一下就要那人血溅当场,它跟了长潋许久,性子也温和许多,但若非它肯出鞘,便是本君也无法令之屈服。”
众人不由唏嘘。
青龙东华之名,可谓名扬四海,其行事做派为众神钦佩,较之朱雀,其名更为广传。
但其佩剑唤作泰逢,却是鲜有人知。
这把剑为何会转认长潋为主,已不得而知,但放眼仙界,能与长潋一较高下的,屈指可数,何况这才历经一场恶战,众人或死或伤,几乎精疲力竭,遑论再去降服一柄上古神兵。
“我怎么觉得他不嫌事儿大啊?”孟逢君一脸狐疑地扯了扯旁边的云渺渺,“他……当真是位帝君?”
云渺渺的嘴角快抽筋儿了,尴尬地咳了一声:“虽然他这样……但的确没骗人。”
她也理解孟逢君为何会有此感悟,毕竟她在育遗谷头一回见到他时,只当他是个滑头鬼差,瞧着不那么可靠还怪骚包的。
后来才晓得他这德行千万年都这么过来了,摇的那把扇子也不是为了装腔作势调戏小姑娘的。
“他当真想凭掌门的佩剑来定新的掌门?”孟逢君皱眉道。
诚然她师父和端华长老的确身负重伤,难以出面,但当堂重定新掌门这等大事,他居然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着实教人混乱至极。
云渺渺没答话,面色凝重地望着那柄的泰逢剑,暗暗收紧了拳。
还满面笑意的那人朝她瞥来一眼,似想开口,却又恍若无事发生地别开了脸。
“既是开天之剑,要何等修为才能令它屈服?”人群中传来了质疑。
司幽顿了顿,意味深长地一笑:“与修为无关,上古神兵并非只认强者为主,但能得其认可之人,绝非池中之物。
品节端,心性正,怀不可夺之志,不可移之愿,这些乃是身为修仙之人毕生所求,但当真能做到的却屈指可数,而对于泰逢剑而言,这仅仅是最为寻常的要求。
本君与你们可不熟,但与长潋却是旧识,如今他故去,本君还乐意管一管天虞山。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本君不知尔等秉性究竟如何,只能交给泰逢来甄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