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局瞬息万变,抵达昆仑山的人还未缓过神,山下便传来了妖兽四处为祸的消息。
那些妖兽多数是从天虞山一战中逃走的,据其他仙府的消息,妖兽的行为颇为古怪,一些修为尚浅的妖物尚可说得过去,但不少桀骜不驯的恶兽竟也有如受人指使般一同行动。
中皇山生剖了被斩杀的几头妖兽,在其体内发现了与当初的梼杌极为相似的一种上古血咒,身中此术者身心皆受施术者操纵,难以违逆。
在天虞山遭受重创的妖兽们闯入凡间,吞吃人魂与血肉以增进修为,仅凭几封书信中提及,便知人间处境何其凶险。
苏门山掌门亦传信告知,玄武此时身负重伤,陆君陈身中咒术,暂且无法脱困,只能先以书信转告,留在妖邪身边继续监视。
得知陆君陈的下落后,云渺渺着实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还活着就好。
人间死伤无数,酆都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司幽在昆仑逗留两日之后,在五方鬼帝的接连催促下,不得不回地府处置内务。
各大仙门已陆续派遣弟子入世降妖救人,天虞山虽陷入这等处境,却也不能袖手旁观。
送走了司幽后,云渺渺将山中之事交托给了长琴和端华,与步清风,孟逢君等人兵分三路,各自带领数名弟子先后下山,平一处之乱,便带回一批流民。
如此持续了一月之后,昆仑山中已是人满为患。
看着焦头烂额的众人,孟逢君忍不住劝道:“这等扬汤止沸的法子迟早会把我们拖垮的,不能再带人回来了。”
对此,云渺渺何尝不知:“难道见死不救吗?”
“这……这不是办法啊!”孟逢君望着外头熙熙攘攘的人群,唉声叹气。
云渺渺无奈地笑了笑:“你的顾虑我记下了,在想出法子之前暂且照旧罢,今日下头的弟子送来些卷宗和书信,都送到你那儿去了。”
闻言,孟逢君眉头一皱:“那些不都是掌门该批阅的吗?给我作甚?前些日子那些你才给了清风师兄,赶明儿难道要让魔尊替你做事,你就这么偷懒的?”
这话说得好不客气,却莫名教人安心。
似乎她本就该这么同她说话,习惯了,就能轻而易举地释然。
云渺渺莞尔,不置可否,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
“去吧。”
孟逢君狐疑地瞧了她几眼,总觉得她近来总是满脸的倦色,唯有到了人前,才有几分精神,想了想,还是顺了她的意。
“下不为例啊。”
望着她走出门去,云渺渺面上的笑意也渐渐淡了,回头望着龛台上供着的半面天一镜。
自那日碎裂后,这面上古神器便彻底失了光华,虽还能感觉到些许黯淡灵泽,却也仅仅如此了,看起来比下品的灵宝还要不如。
只因回到了这座云渺宫,便物归原主,供在此处。
看着这面镜子,物是人非的愁绪便随之涌了上来,她自问不悔,却仍不免怅然。
就好像一夕间失了位交好多年的故友。
镜中没有找到朱雀上神的血翎,玄武败退,她也百思不得其解。
师父这般重视这法器,怎会不在这呢?
那三片血翎,一片在三危山消失无踪,一片枯竭在了不周山下,最后一片毫无音讯,有心阻止无尽和玄武,却不知该从何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