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的情绪终究被一句“兄弟”缓缓安抚,沈庭转头,茭白的月光倒映在他黑色的瞳孔,闪着光亮,“我知道了,兄弟。”
“这是什么?”
三个人刚说好,转头就听到了沈福里的疑问,从房顶的缝里看去,沈福里手里正拿着一支玉箫。
玉箫并不算多珍贵,但胜在精致,而玉箫上刻着一个“梅”字。
“是梅真的玉箫。”
准确来说是他们梅家的传家宝。
别看梅真整日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圣贤书,但朝中听他话的大臣却不占少数。
或许这也是先皇不爽梅真的原因之一,总之因为梅真的不站队,朝中很多大臣也跟着摇摆不定了起来。
这对先皇的布局很不利,梅真虽然掰不回先皇治他于死地的心,但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更多的人卷进来。
“先皇怕梅真狗急跳墙把事情闹大,就让本官借拜访的名义偷出了这支玉箫,给了六皇子,让他拉拢那些臣子。”
大家都知道这支箫对于梅真的意义,就如同虎符一般,是代表。
先皇的如意算盘打的非常好,仅凭一支玉箫轻松的为四皇子肃清了阻拦他的那些人。
而之所以这支玉箫现在在邓允礼手里,是因为先皇的一道懿旨。
说着,邓允礼又拿出了梅真失踪的那枚扳指和一道圣旨。
“先皇一直担心有一天这件事会被有心人挖出来,所以早就准备好了替罪羔羊。”
就是他邓允礼,一旦事情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为了保全四皇子的皇位,邓允礼必须主动拿着这支玉箫站出来承认罪名。
当年的邓允礼自诩忠肝义胆,无惧生死,可高位坐久了,享受的多了,时至今日,他当然不愿意就这么死了。
邓允礼拿着懿旨走到书桌边,执起一支笔,沾上浓黑的墨,对着圣旨上的名字抖了抖,深色的墨汁溅到写着邓允礼名字的地方,陷入,晕染,扩散,直至完全将他的名字淹没,与其融为一体。
当然,为了不那么明显,其它地方也被溅上了墨汁,只是就那么巧,全都避开了重要的地方。
东西不多,但足够将真相彻底挖出。
“这些,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沈福里点点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一切与先皇无关,是你与陛下的计划,如今东窗事发,陛下弃你于不顾,你也打算破罐破摔,记住了吗?”
“记住了。”
“我们也记住了!”
明亮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邓允礼和沈福里同时抬头望去,“嘭”的一声,却是大门被踢开。
三人并肩站在门口,连清手里还甩弄着房顶无聊时从放低掰下来的瓦片,满面春风,“尚书大人呐,您可真是好狠的心呐,用侍郎大人的儿子威胁侍郎大人为您送命也就算了,连一国之君您都敢陷害,这是高位坐久了,飘飘然了吧?”
“小庭?”
沈福里还没来得及接过那些证据,三个人,他只看得见沈庭。
“爹,还没醒悟吗,您这么做了有没有想过儿子能不能活下来?您为他做的够多的了,爹。”
沈庭说着,已经跪了下来,“爹,您养了紫乐这么多年,当真只是为了让他恨你的吗?”
提到紫乐,沈福里终究是有所动容,多年的真心换来的威胁让他心寒,瞬间老泪纵横,也跪了下来,“爹知道,爹都知道了……”
不但沈福里知道了,全天下的人,也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