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劫,当渡。”虚空子闭上了眼眸,身体化作一团虚无,将卜与兰庶的身影扭曲到自己纺织的世界之中,然后彻底散去,只剩下两杯还未干涸的酒液在阳光下发着光。
绘梦。
这也算是画师的职责。
不过这次恐怕我要描绘出一整个世界的颜色出来。
在一片迷茫与混沌之中,炽烈的物质在宇宙冷却的瞬间开始形成,一连串的星点在扩张而开的时间线中蜿蜒攀爬着,某棵承载着无数条纤维主轴的粗壮巨树伸展着自己的纸条,联通每一片诞生于它的空间,并赋予它们意义与存在的可能。
在这些以达到数学率运算顶峰速度的裂变的枝条疯狂生长的同时,万物出现在这颗巨树所描绘的画卷之中,逐步冷却的世界被规则所束缚起来,化作了一个膨胀的圆,在这个圆所存在的位置中,那些规则被称为道。
在这圆满而无缺的道中,出现了无数以物质构成的环,这些环映照着方向重叠的时间,让其中每一份的物质不停地循环往复,直至它们没有任何其他的变化,稳定的维持着自己的物质总量与热能。
不断扩张自己边界的世界之树裹挟着任何它可能霸占的空间,将自己圆满的规则播撒出去。
侵吞。
无休止的侵吞。
虽然这明明是自己所居住的宇宙,也是现在那副道存画卷所承载的原始记忆,但不知为何,兰庶感受到了一种让她完全无法逃避的恐惧。
外来者。
终于,看起来完全没有停止可能的世界扩张在达到圆满的边界就完全停止了,支撑着它的框架已经扩展到了极限,无论是世界树所承载的枝杈数量,还是它伸长的枝干,都让目睹这一切的兰庶感觉到了无比的圆满。
那种完美无缺的角度和弧度只可能出现在最完美的那一刻。
当然,绝对的完美,是不存在于这个熵增的世界中的。
这是一切的最基础的规则,就连宇宙都无法绕过。
一段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毫无预兆地袭击了这片圆满而无缺的世界,就像是一只猛兽的撕咬,无数连接时空的规则与其中包裹的物质被那无法感知的外来物撕碎,转化成了一种物质之外的事物,或者说,那东西并不应该称之为“事物”。
这就是道阙么。
阙憾。
因为圆满而遭受的劫难。
在那个时间的方向彻底断绝的道阙之地,物质开始膨胀、爆裂,一切原本处于循环状态恒定的熵也突破了规则所限定的阈值,开始形成能量更低,循环不再的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