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谷的路上,薛靖七一句话都没有说。
楚中天最看不得她低落或者伤心,便笑着出言安慰道:“小七,打起精神来,又不是再也看不到了。”
薛靖七身子一震,这句话和离别那日阿卓所说,竟是一模一样,心里不由得更加落寞起来。
楚中天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长叹一声,豁达地笑道:“天大地大,有缘自会重逢!这一点,你信我就好了。待到重逢之日,说不定你我阿卓三人还能一醉方休呢。”
“但愿吧。”薛靖七强撑起一个笑容,小天好像说的是有点道理。
出云谷
春去秋又来,几番寒暑过去,楚中天和薛靖七练武的身影都从未消失。
高低错落的木桩上,楚中天和薛靖七衣袂翻飞,剑势如虹,转眼间已切磋了几十招,二人却身轻如燕,下盘稳如磐石,在这密密麻麻的木桩上比剑却如履平地,丝毫没有慌乱和无措。
悬崖铁索上,二人已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恐惧和无法平衡,而是如踩实地,娴熟地在那摇晃不已的铁索上变换步法,长剑轻挑,挽出一个剑花。薛靖七一踏铁索凌空跃起挥出一剑,落下的瞬间微调步法,长剑前指,双足稳稳地踏在铁索之上,轻如鸿雁,稳如泰山。
书剑门
陆夕颜一如既往地来到台阶上坐着看易剑臣练剑,过了许久,无奈地笑笑,想要拎起饭盒离开,却吃惊地感觉到饭盒的重量有异。
打开盖子一看,里面的饭菜都已经吃干净。陆夕颜忽然红了眼眶,鼻尖一酸,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心里五味陈杂,还有一种,熬到了头的惊喜。转身看着易剑臣那波澜不惊,一如往常的清冷身影,陆夕颜此刻却觉得,他练剑的身影第一次有了温度。
白小生不再偷懒和贪玩,也开始一头扎进了藏书阁,好好读起书来。不过他读的倒不是什么四书五经名家经典,而是各种江湖野史和门派势力分布,在朝着他的梦想进军。
六年后
出云谷
风急天高,一只飞鸟疾扑翅膀划过天际,竹林之上,翠竹枝叶随风晃动,忽然足尖轻点一片竹叶,一个人影疾飞过去,若不是仔细看,还以为那人有着飞翔的能力。二十岁的青年身着藏青色粗布剑袍,腰间别着一个酒壶,还有一把长剑,虽衣着简朴不羁,但却掩盖不住他神采飞扬的浪子气息,眉眼更加疏朗,笑意清浅。
此刻的楚中天,轻功实在了得,丝毫不逊色于薛远。他此刻已能与那只飞鸟比肩,秋风吹散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神采奕奕的眸子。
秋高气爽,微醺的日光将百丈瀑布四溅而出的水滴,折射出了万般光影,洒在了绿水青山之上,清冽的流水声与高空中偶尔响起的鹰隼鸣叫声交织,奏一曲高山流水。
一道银白的寒光闪过,映亮了一双明若星辰的眸子。剑光所及之处,密密的水幕被切得粉碎,化作银白的珍珠洒落一地。瀑布之下,剑光摇曳,有一人在舞剑,衣衫却大半未湿,只有发丝染湿少许,竟是那密密的剑光织成了一道剑幕,将那气势恢宏的飞瀑隔在其外。
忽闻水声爆裂,那人从飞瀑中挺剑飞出,身后瀑布下的水面炸出一道道水箭,直射高空。漫空的水滴在空中飞舞,余光瞥到一滴被阳光映得晶莹剔透的水珠,嘴角一扬,眼带笑意,凌空变换身形横剑一劈,无比精准地将那滴水珠从中一斩为二,变作两滴水珠洒落。
轻盈落地,仗剑而立,阳光洒在身上,这才看清了她的容颜。
眸若星辰,眼带笑意,眉宇间是掩盖不住的英气,长发一半用长长的发绳束起,一半自然地散在脑后。长身玉立,一席白色长袍,靛青衣襟,褐色黑绳护腕束紧手腕,皮带束腰,脚蹬一双褐色长靴。
“小七!”楚中天扛着剑鞘站在谷口,笑着喊道。
薛靖七闻声看去,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眉眼弯成月牙,长剑收回剑鞘,几步一个纵跃回到岸上,朝楚中天走去。
书剑门摘星崖下
桃花纷落,一人倚在树下,吹起箫来。
箫声呜咽,如泣如诉,清脆短促,此伏彼起,如鸣泉飞溅,间关鸟语,又如百鸟离去,雨声潇潇。
那持着碧绿玉箫的手指,骨节分明而修长,好看得紧。
一袭月白长袍的易剑臣,仍旧穿着全门统一的衣袍,却是那么地与众不同。浓黑的眉,挺拔的鼻梁,那明若星辰的眸子,此时的他,比少年时还要俊逸非常。那长久围绕的清冷气质之外,此刻还有一丝温暖的气息,那便是他在思念书言的时候。清冷和温暖两种感觉,在他的身上却毫不违和,那眼中的温柔,让人不自觉地想起,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一曲奏罢,易剑臣从怀中摸出那个黑色的玉坠,眼中有温柔,也有落寞,像凝视着一个许久未见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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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