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浸有药草的冷水里泡了大半个时辰,体内的邪火基本熄灭,但薛靖七却并未觉得舒服多少,反而更加头昏脑涨,又冷又疲惫,迷迷糊糊背靠着桶壁闭上眼睛,想要闭目休憩一会儿。
恍惚间,她莫名想起了他,想起他看向她时那温暖而宠溺的笑容,想起那个雨夜他无助地将头靠在她的肩膀,想起他指尖的温度。她忽然好想他,好想见到他,想去勇敢地牵住他的手,再也不松开。
薛靖七猛然回过神来,伸手捧起身前的冷水用力地洗了几把脸,身子冷得打了个寒噤,她缩着肩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水滴从发梢和下巴滑落至水中,她神情呆呆的,微微蹙着眉又有些不知所措,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孩子。
一定是药效还残留体内,不然她怎么会如此强烈地思念……
“怎么了?”言子清听到这边的动静,以为薛靖七身体不舒服,于是走过来询问。
薛靖七苍白憔悴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色,她僵硬地摇摇头,干笑道:“没,没什么。”
言子清眨了眨眼睛,点点头便要转身回到桌前,却又忽然顿住,看着薛靖七有些欲言又止,天人交战一番,别扭地轻声问道:“你的脸还疼么……”
“我的脸?”薛靖七呆了一下。
言子清目光看向空处,叹道:“对不起啊。我也是突然被你吓到了,想都没想做出的反应,我不该动手打你的,也不该下手那么重。”她看到薛靖七左侧脸颊上的红印还未彻底消失,心里很是愧疚,但如此尴尬的事情,她又不知如何开口。
薛靖七反应过来言子清所指何事,面色微窘,傻笑道:“没关系,早就不疼了。该道歉的是我……那个时候神志不清,对你做出那样的事……”说着,薛靖七微微咬唇,不敢看言子清的神情,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自己可能做出的令人发指的事情,有些……一言难尽。
“……”看到薛靖七的反应,言子清忽然担心这傻丫头想到别的地方去,急忙澄清,“你,你别想太多,也,也就是,亲了我一下……”
薛靖七猛然扭头看向言子清,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绯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颈和耳根往上爬。
“不是别的地方,只是额头,我及时推开了你……”言子清忽然觉得很热,怎么感觉越描越黑,转身回到桌旁坐下,一脸正经地捧起医书来,目不斜视。
“那……还好……还好……”薛靖七重重松了一口气,恨不得一头扎进水里不出来。
“还从来没有人……”言子清盯着医书微微蹙眉,有些语无伦次,“却没想到你竟是第一个……”虽然同是女孩子,但发生这种事,还是让人觉得很尴尬,说不上来。一向冷静自持的她,第一次方寸大乱。
“我也从来没……”薛靖七伸手捂脸,幽幽叹了口气,语气也很委屈。
“咳,行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就当做没发生。”言子清装模作样地翻了一页书,淡淡道。
薛靖七心里哀叹,真是荒唐、荒唐,真是冤孽、冤孽。
都怪夏侯渊和容尘!他们竟然设计害她,当真用心险恶,以后还是少与他们打交道,免得再惹上什么祸事。
扬州城的大街上,楚子钰迎面碰见正往回走的三人,心下更是疑惑,急忙过去询问,“你们看见靖七了吗?”
容尘、夏侯渊面面相觑,司徒念摇摇头道,“我也一直在找她,在城里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估计回去了吧。”
“她不在盟里。言姑娘说,靖七与夏侯他们出去喝酒探讨武学后,一直都没有回来。”楚子钰开始紧张,有些怀疑地看向旁边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