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随我来。”
杨牧成待众人用过早饭纷纷离开后,独自寻到陆夕颜,将其带到一处无人的偏僻角落,负手而立,神情肃穆,微微抿着唇,只是注视着这丫头,一时并未开口。陆夕颜面上镇定自若,心里的弦却绷紧,这么多年来她很少见到杨牧成这般严肃,况且他们师徒分别多时,今日重逢,本该是和颜悦色,不该是这样的情形。
“师父,您找我是有何事?”陆夕颜人畜无害地笑道。
她那灿烂而纯净的笑容让杨牧成产生一丝错觉,仿佛自己此前的一切推测都错了,夕颜这孩子不管怎么说也是在自己眼皮底下长大的,她的心性和为人他也看在眼里,实在难以想象这丫头会做出那种事情来。但是当年的事情疑点颇多,靖七手上的伤不会骗人,最大的嫌隙便只能是陆夕颜。他必须硬起心肠,哪怕误会了她,以后想法子补偿,也不可再次错失线索。
“夕颜,你跟师父说实话,当年书言坠崖,是谁在背后指使的你?”杨牧成双眉紧蹙,目光锁住陆夕颜的神情,一字一句,郑重问道。
绷紧的那根弦在一瞬间崩断,陆夕颜眸光闪了一下,大脑空白了一瞬,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膝盖有些发软。她顺势扑通跪倒在地,清瘦的身子不住轻颤,泪水也很快地盈满双目,哽咽道:“书言……书言……”她痛苦地闭了闭双目,抬头望着面前的杨牧成,摇着头楚楚可怜道,“师父,书言是我最好的朋友,当年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我……我若真的昧着良心害了她,又怎么可能继续在书剑门待下去,一待便是六年,我良心难安,怎么可能……”
陆夕颜如此的反应让杨牧成吃了一惊,他有些心软,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他真的不想伤害这个孩子。他弯腰去扶她,叹道:“起来说话,不要跪着。”
陆夕颜拼命地摇头,不肯起身,泪水滑落脸庞,哽声道:“师父既然认定夕颜是杀害书言的凶手,又何必对我仁慈。若师父如此想,那夕颜便长跪不起,自证清白。”
见陆夕颜如此倔强,不肯起身说话,杨牧成只好叹了口气,一撂衣摆矮身半跪,与陆夕颜平视,严肃道:“你当年说,书言坠崖是被黑衣人打落,你原本拉着她的手,她不愿拖累,所以掰开了你的手,才坠落下去。”
陆夕颜心神一凛,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杨牧成还能记得如此清楚,她也没有多想,只是茫然地点点头,抬手擦了下眼泪。
“那书言的右手指骨为何会断裂?仅仅是掰开手而已,不至于伤成这样吧。”杨牧成双目微微眯起。
“书言她没死?!师父!您是找到了书言么!”陆夕颜心神俱惊,她怀疑杨牧成也发现了薛靖七即为杨书言,所以才会有此疑心。但她选择转移话题,将包袱又抛回给杨牧成,同时大脑迅速运转,想着若杨牧成非要讨个详细的说法,她要怎么编才能没有破绽。
杨牧成沉默。他不想让薛靖七再次陷入危险,但是想调查清楚当年的真相,又不得不说出右手指骨这一关键的线索,不然陆夕颜咬定自己没有做,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总不能仅凭自己的疑心,就将她给处置了,那也于理不合。何况,他认为陆夕颜是被利用的,他不希望她泥足深陷,他还想让她回头。
“师父?”陆夕颜打断杨牧成的失神。
“你先回答为师的问题。”杨牧成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