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寒石悬火提剑杀出重围,奔到镇子最西头时,愕然发现整条街寂静空旷,之前腾起的滚滚黑烟,也消失不见,眼前路面平整,不像有任何暗道机关的样子,只隐隐有万千脚步踩踏大地渐行渐近的轻微震颤感从他的靴底传来,沿着脚后跟上窜到全身,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不可能。之前这个方向又是鸣镝又是起火的,一定发生了什么,暗道机关一定开启过,不可能如此风平浪静。
东边的傀儡残兵一路跟了过来,正往这边靠近,而西边也有山上的傀儡兵在向镇子奔袭,夏侯寒石却不管不顾,绷紧了神经,随手丢开近乎要燃尽的火把,持着剑心无旁骛地观察着脚下的地面,终于,他脚步一滞,蹲下身去摸地上的黑灰,定睛一看,这淡淡的黑灰似乎被什么隔断了,站起身后撤几步,只见一圈黑灰的中间是个干净的方形,虽然也是饱经风霜的模样,但却比周围要干净些,没有被烟火燎过的痕迹。原来这就是暗道机关的入口。
可是现在很明显已经关上了,无法从外打开。
他非但进不去天罗堂据点,还陷入了上千傀儡兵围困的绝境。夏侯寒石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太阳穴突突直跳,咬牙切齿地一脚踹翻了墙根的一处倒塌一半的窝棚,烟尘弥漫,如同他现在纷乱的心绪,满腔的憋屈与火气无处发泄,他此刻就像吃了屎却呕不出,脸色难看至极。
他现在该怎么办。
忽然,旁边的一间破旧铺子有声响,夏侯寒石警惕地转头看去,手指紧了紧剑柄,绷着脸朝铺子的门口走去,做好随时挥剑杀敌的准备。
“呃……夏,夏侯前辈,是您啊……”白小生从破窗那里露出了脑袋,松了口气,还以为是敌人靠近,不料是自己人,但他向来对夏侯寒石这位看起来非常不面善的前辈敬而远之,谈不上任何好感,因此就算主动搭话,也觉得颇为尴尬。
夏侯寒石冷冷的目光自窗外扫向白小生,随即沉默着推开门,又反手将门关上,蹙眉打量着他,似乎并不认识他。后者被这不友善的目光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干笑着,冲夏侯寒石礼貌地持手弯腰行晚辈礼,自我介绍道:“晚辈书剑门白小生,见过夏侯前辈。”
“杨牧成的徒弟?”夏侯寒石放下剑,皱眉凝神想了下在罡气盟见过的书剑门弟子,他印象比较深的只有易剑臣那小子,好像还有个姓陆的丫头,至于司徒皓,因为司徒延那老东西的缘故,自然也认识,这长相清秀白净的小弟子,他倒是真的没什么印象。不过也无所谓了,正好他有很多话要问。
“这儿怎么有天罗堂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夏侯寒石收剑归鞘,瞥了眼躲在白小生身后,缩成一团藏在墙角的跟傻子似的天罗堂弟子,毫不客气地问出心中所惑。
“这人好像目睹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吓疯了,楚盟主说要把他带回扬州,另有他用,想问出点什么。就派我守在这里,等他们杀了罗老大回来,再一齐走。”白小生乖乖回答。
夏侯寒石眼神有冷光闪过,低低哼了一声,“他们?都有谁进据点里了?”
“楚盟主,易师兄,还有楚兄弟。”白小生眨眨眼,说道。
“哪个楚兄弟?楚子钰还是楚中天。”
“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