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月光洒在地上,在脚下铺成碎银,两人的影子在身前被拉得很长,并肩而行,若即若离。
从崖底回来的路上,易剑臣一直低头瞧着他们两人变幻跳跃的影子,心里觉得有趣,右手有意无意碰到她的左手,薛靖七矜持地缩了下,地上两条影子似是牵手一瞬又松开。
他微微蹙眉,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她的手指,后者这回虽然依旧躲闪,却又有些口是心非似的,在他轻轻捏住她的手指时,她也悄然回应,微微蜷起,勾住他的。易剑臣忍着笑意,抬头望天,大胆牵住她的手,两人十指交握,就像那次逃亡一样。
薛靖七此刻却低下头,留意到被月光映在地上的影子,看见了两条影子牵手而行,不由得一怔,忽觉自己指尖发烫,那令人心乱的温度一路向上直顺着指尖蹿上她的耳朵,她急忙挪开目光,也跟着抬头望天,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于是两人满怀心事,各自抬头望天,没有人看路,就会发生悲剧。
易剑臣脚下一绊,趔趄了两步才稳住身子,他干咳几声继续牵着她走,却发觉哪里不太对劲,转头一看,旁边那人因为他先乱了步伐,竟被牵着同手同脚起来,薛靖七猛然刹住脚步,挣开他的手,嫌弃道,“还是各自走各自的吧,路都走不习惯了……”
易剑臣扑哧一声笑出来,觑着她又紧张又害羞、浑身都不自在的样子,揶揄道:“阿靖,我们亲都亲过了,抱也抱过了,怎么牵个手还能紧张成这样。”
“不要乱说……”薛靖七吃了一惊,耳根更烫,立刻四顾,发现周围没有人,这才松了口气,抿着唇蹙着眉,踢了下脚边的小石子,不声不响继续往前走。
“害羞是病,要治。”易剑臣追上去,二话不说地再次抓住她的手,紧紧握着,笑吟吟看着他,正色道。
薛靖七聚精会神留意着自己的动作,生怕再被他带偏,走出同手同脚来,心不在焉地回敬一句,“你才有病呢。”
“我可是说正经事呢,将来咱们成亲了,总要那什么的,你如果还这样害羞紧张,恐怕小剑臣和小靖七就不太容易来到这世上。”易剑臣将声音压得极低,明明满眼都是笑意,却说得极为正经,甚至是正气凛然,仿佛在谈什么公事。
“……什么那什么?!我听不明白。”薛靖七身子一僵,指尖更烫,绷着脸扭过头去。
“哦——”易剑臣将尾音拖得老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也有点担心,她心里的伤一直还没有愈合,不敢将玩笑开得过火了,让她又想起不好的事来。
“我们走的时候竟然连门都没关?!”薛靖七远远看见她的屋还亮着灯,大敞着门,忽然想起来他们走之前的荒唐事,拽着易剑臣加快脚步赶回去。
“没事儿,书剑门都是自己人,也不怕偷东西。”易剑臣失笑道。
“你的龙渊剑还搁桌上没拿呢,不可大意。”薛靖七皱起眉。
“当时没顾得上……”易剑臣蛮不好意思地苦笑了一下,小跑几步进了屋,看见自己的剑囊安静躺在桌上,安然无恙,于是释然笑道,“你瞧,没事的。”
“那就好。”薛靖七吐了口气。
易剑臣笑着拿起剑囊准备回屋睡觉,脸色却忽然变了。
重量不对。
“怎么?!”薛靖七立刻紧张起来。
他解开剑囊一看,里面只剩下一柄龙渊剑,杨书言的遗剑竟不翼而飞。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