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天边泛起鱼肚白,氤氲薄雾中三骑出山,两骑向北,一骑西去。
天宗九人随即拆作两队,三人打头追踪易薛两人,沿途留下标记,其余六人远远跟上,每夜会合一次,次日轮换,增强隐蔽性,甚至中途会重新改换易容,以免被心细如尘的两位剑主发现端倪,使计甩掉。
日头东升西落,易剑臣和薛靖七仿佛不知疲倦,休憩时间很短,只要马匹歇得差不多,就继续赶路,一路北上途径许多名山大川,繁华盛景,也都没有驻足哪处游玩嬉闹过,在坤看来,这两人实在是乏味得紧,根本不懂游戏人间的乐趣。
直到正月初六,一伙流寇的出现打破了枯燥又平静的日子,让两人在一处村镇多耽搁了些工夫,天宗几人也能歇息看个热闹。
三百流寇趁夜洗劫村镇,屠戮穷苦百姓,火光残夜里血流成河,马鸣人嘶,被连夜赶路经过此地的易薛两人撞见,七星龙渊双剑出鞘,烈火烟尘里剑气纵横,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村镇恢复了寂静,三百恶贼尽皆亡于剑下,而后未亡人抱着亲人尸首哭成一片,跪地拜谢两位拔剑相助的侠客。
“那丫头的武功较之上次交手,更厉害了。”坤抬手从旁边枝条上揪下一片叶子在手里把玩,漫不经心笑道。
“七星剑锋锐无匹,剑气自然更强。”楚子钰倒不觉得有何大惊小怪。
话音刚落,耳畔忽闻风声疾响,他皱眉一侧首,一片叶子擦面而过,径直钉进身后五步远的树干里。满腹疑问,甚至有些恼怒,道是她又来捉弄自己,他还未出言斥问,却见她走过去扯出那枚叶子,手指摸了摸树皮上的划痕,冲他耸肩道:“是内功。今夜我亲眼看见那丫头以一枚落叶,击穿了一人的咽喉,那带血的叶子力道未减,紧接着击穿了那人身后的树干。”
楚子钰神色微妙,哑口无言。
“杨牧成死前将内功都给了她,不仅救了她的命,七星剑气更是如鱼归海,再加上她勤奋练功,内外兼修,如今又再上几层高楼。以她目前的实力,在这年轻一辈的江湖人里,够得上天下剑客前三甲。”坤十分认真地夸赞道。
“看不出来,你竟如此看得起她,怎么不干脆说她是天下第一剑客?”楚子钰心头烦闷焦躁,思忖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总是追不上她进步的速度,没法打败她证明自己,听完这番话,直接酸唧唧地出言反呛。
瞅着他的脸色,坤心知肚明,笑道:“因为她还没有学会七星剑法。”
“那又如何?”
“少宗主想超越她,不是没有可能。”
“呵,我既没有神兵利器,也没有前辈传功于我,光凭努力,不可能的。”
“究竟有没有可能,用什么法子,少宗主其实都明白的。”坤耐人寻味地看了眼楚子钰,眼睛一弯,尽是撩人的笑意。
楚子钰沉默半晌,牵马掉头大步流星而去,不再答话。
那夜的事不知是如何传出去的,七星龙渊剑主声名大噪,接下来几日不断有剑客递帖约战两人,甚至还有一大帮好事者争相围观,恨不得摆个赌局下注,越热闹越好。两人低调隐秘的行踪就这样被暴露,甚至行程都被拖慢,哪怕他们改换装束,戴上斗笠,将剑用粗布裹上,趁夜溜之大吉,也能被疯狂的挑战者守株待兔,逮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