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玉坊门外走进来两个人。
楼玉颜并不认识他们,只以为是客人。
老掌柜的迎上去:“两位想要买什么,尽管看看吧,物美价廉……”
杨晨抬起手,打断老掌柜说话,和颜悦色的:“我们不是来买布料的。”
老掌柜犹如惊弓之鸟,登时紧张起来:“那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才刚被官差抓走五个,莫不是又来了几个?
“别误会,我们不是来找事的,我们是在楼上看到刚才发生的事情,所以才过来看看的。”杨晨轻轻摸了摸柜台上的布匹,“这些布料很不错,为什么玉坊的价格要这么低呢?这么低的价格,利润恐怕几乎没有吧?”
楼玉颜见他们不像是会来闹事的人,且衣着富贵,说不准是哪户人家的老爷。
“玉坊的布料虽然价格低,但是品质一向把控极好,二位如果喜欢尽管看看。”楼玉颜起身,行了一礼便准备进屋。
杨晨刚想要叫住他,被长孙无忌拦住。
“你干什么?对一个小姑娘这么紧追不舍的,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你现在这个年纪可以当人家爹了。”
“老东西你少胡说八道!”杨晨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压着很低,声旁一旁的老掌柜会听到了,以为他们是变态,回头就报官把他们抓起来。“我只是想跟她多交流交流而已,哪里有你说的……”
“呵呵。”长孙无忌笑了笑,拉着杨晨走出玉坊。
“你说好请我来喝茶听曲的,生意上的事情就让你夫人去折腾吧,走!”
……
杨文盛灰头土脸的从国子监出来,伸手一摸,领口里面还有一些泥巴。
“那帮混蛋!”
骂了一句,杨文盛把书包揣好,但是书包破了一个角,怎么看都像是捡来的。
一想到今天在国子监的遭遇,杨文盛就觉得窝囊。
回到杨家,杨文盛绕开其他人刚进房门,就被吕安年堵了个正着。
“我跟你说……你怎么看起来脏兮兮的?谁打了你吗?!”吕安年瞥见他脑袋上有一角乌青,“你别告诉我是摔的,这伤可摔不出来啊!”
杨文盛叹了一口气,把书包往桌上一扔,晦气的道:“别提了,我先去洗个澡,待会再跟你说,对了……这事你别说漏嘴啊。”
那小子跟房家沾亲带故的,他不想弄得两家为难。
小阳是个暴脾气,知道了肯定要去找麻烦的。
“你什么意思?算了你先去洗澡!”
趁着杨文盛洗澡的功夫,吕安年在他书包里扒拉,想找找看有什么东西,还真被他找到了。
书页上被人恶意涂抹,一大块一大块的墨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国子监那帮人欺负他了?”吕安年将书塞回书包里,不想让人发现,回头看了一眼在里面洗澡的杨文盛,皱眉不爽。
不多时,文盛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
身上倒是没多少伤口,就是脸上因为推搡不小心打到的地方有点显眼。
把头发弄下来一点遮住也行。
收拾好,杨文盛走出来,见吕安年还在,问道:“你怎么还没走啊?”
“你不是说洗完澡要告诉我的吗?你没说我怎么能走呢?”吕安年翘起二郎腿,“我来猜猜看,是不是你去国子监被人为难了?”
杨文盛点头:“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你告诉哥,谁欺负你的,我帮你欺负回来!”
“那人叫佟然,是个死胖子,他家跟房家,也就是我姐夫家,是有远房亲戚,听说来乾州道之后有过联系,我不想跟他闹大太僵。”
“姓佟的?没听说过,既然是无名小卒,那你怕什么,走,我带你去找场子!”吕安年上来拽住他手腕,“走啊,你愣着干什么?人家跟你过不去,又不是你做错事,打他一顿那是爷们之间的事情,他要是告状,咱们也不怕他的!”
杨文盛略一想想,顿时觉得可惜:“你说的对,早知道刚才我就不应该手下留情的!”
“你还留情了?”吕安年大为不爽,“你怎么磨磨唧唧跟娘们一样,居然还心软!”
“可不是,刚才那一板凳就不应该砸他背上,应该砸他脑门上!”
“脑……”吕安年舌头打了个结,“砸脑门啊……这这就有点凶了吧?”
杨文盛笑了:“开个玩笑,他们十几个人,我根本就打不过。”
“……”吕安年黑起一张脸,“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你先说,你到底去不去找场子?”
“去!我知道他家在哪里,咱们光明正大的打上门,正好让他家老子评评理。”
两小伙子风风火火出了门,守在门口的门房小厮留了个心眼,其中一个悄悄跟上去看,结果见他们七拐八弯去了一个不怎么热闹的宅院,抬头一看写着佟字。
当下姓佟的官宦人家不多,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是谁家,小厮便蹲在门口角落,看着他们。
“杨文盛?!”
两个人还没进去呢,就听见有人在喊。
一扭头,杨文盛就看见佟然了,那小子长得很不错,白面书生似得,但是脾气却是个硬的,不好惹,而且不讲道理,他想怎么就怎么样,国子监里身份比他贵重的人多了去了,但也没几个人敢惹他。
文盛觉得自己倒霉,要开后门的又不是他,偏偏自己还要挨揍。
十几个人打他,一人一条胳膊他都没还手的份。
“哟,这是找了帮手要打回来不成?”佟然身后还跟着两个个同窗,之前动手的时候他们都有份,这会是来佟家一块玩的,没想到会撞到杨文盛带人上门来找茬。
这里毕竟是佟家,要是被长辈抓个现场,他们肯定要倒大霉。
佟然哼了一声:“有种就跟我来!”
“来个屁来!”吕安年脱口便是市井话,“你小子仗着人多势众打我兄弟是吧?有种就在这里跟我单挑!”
“你算哪根葱,我凭什么要跟你单挑?!”
“那群殴也行,我们俩,群殴你们仨!”
杨文盛低声道:“这不也是他们占便宜?”
“谁说的,我一个能干掉他们三个好不好?再加上你,还不是轻轻松松把他们踩脚下叫爷爷?”吕安年很猖狂,丝毫不把对面三个卧龙凤雏放在眼里。
“也行,正好看看你这段时间练武的成果怎么样。”杨文盛拉开架势,“怎么样,有种吗?都让你们三个一起上了,别还是怕的要尿裤子吧!”
佟然已经看见有小厮跑进家里去报信了。
这下保准要糟。
“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们打了?我要回家了,还请你们离开这里!”
吕安年上前一步,挡在他们跟前:“姓佟的,今天你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你就别想走!”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要当众打人不成?!”佟然声音故意放大,他已经看见自己老爹从家里走出来了。
“就是,光天化日的,你们还想要当街打人吗?还有没有王法了!”
“当街打人?”佟大人疾步出来,方才小厮来报,说佟然在家门口跟人起了争执,没想到对方居然是找上门来找茬,实在太嚣张了。
“爹!”佟然疾步走近,“爹,这两个人莫名其妙要找我们麻烦。”
“你们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要来我佟府门口找茬?”佟大人生的一张威严的脸。
杨文盛忍不住怀疑佟夫人是否做过什么绿色的事情,要不然这两个怎么能是父子……
“佟老爷,我们不是来找茬的,是来讨说法的。”杨文盛掀开自己的额头,“这是他给我弄的。”
佟然一慌:“爹,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干什么要打他,我才刚认识他!”
另外两个同窗不敢说话,因为他们第一次见到有人竟然敢只身上门要说法的,这告状的架势不像告状,但这行为分明就是告状啊……
“对啊,我们都才刚认识你就针对我,我害怕嘛,另外今天过来,是在佟老爷面前露个脸,劳烦您记住我现在这个长相,我怕下次我挨的揍更狠,到时候您都认不出我来。”
话音落下,连同佟然在内的几个人都懵在原地。
他这话什么意思,是说自己以后要打死他吗?
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但佟大人的脸色已经变得不那么好看了:“然儿,这是怎么回事?”
“爹,他血口喷人……”
“我问你话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学堂里打人了?”
佟然面色铁青,摇头:“我没有!”
吕安年贱嗖嗖的笑了:“你还真是个男子汉,行,反正我们今天主要目的也不是来告状的,你打了我兄弟,是男人就用拳头说话,跟我们打一架,不管输赢,这事就算过去了,怎么样?”
“我凭什么要跟你们打?如此粗俗野蛮,我不屑为之!”
佟然说的义正言辞,边上两个同窗略微眼神有些尴尬的看着他。
“不屑?”
佟大人看不下去了,心里基本明白这事儿子脱不了干系,但是眼下儿子的婚事即将定下,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传出去什么不好的消息。
眼下先把这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子打发干净才是。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们两个赶紧回家吧,时间不早了,家里大人要担心的,行了,回去吧!”
见佟家赶人,杨文盛两人对视一眼。
吕安年口无遮掩:“你这是要包庇自己儿子?”
“放肆!怎么说话的呢!”佟大人瞪着他,拿出平日的官威来,“我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还轮不到你们两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小子指手画脚,快从我佟家门口离开,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两个孩子不客气!”
杨文盛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