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过于丢人,以至于两个大男人都觉得尴尬,程处亮硬着头皮身姿挺拔的出去了。
杨晨喝下一口茶,压压惊。
这种丢人的事情,不能再来了。
刘谦打听消息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不过也实在是因为杜环这个人很简单,没什么城府,看不过去的就直言说出来,因为这种性格,没少得罪人。
就算是在御史台,也没人看他顺眼的。
杜环这个时候不能出来,杨晨思量再三,决定自己去找他。
作为一个本就官职不高的御史,再加上正在受罚期间,忽然见到一位国公爷深夜造访,杜环的震惊和迷惘可想而知。
杨晨也就不追究他怔怔坐在椅子上,半天不知道挪动屁股来见礼了。
说实话,这么多年没翻墙,偶尔翻一下墙,还是有年轻气盛时的感觉。
“杨公爷?”
等到杨晨都已经坐下了,甚至拿起茶碗来喝茶了,杜环才逐渐回过神来,连忙从椅子上起来,匆匆过来行礼。
行完礼他的脑子就动起来了。
这是大半夜,家里下人也没通报,杨公爷是怎么进来的?
杨晨看他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偶尔还看一眼外面,知道他在想什么:“别想了,本公爷翻墙进来的。”
“……”
原谅他没见过世面,这番回答弄的他有些蒙圈。
“杜大人,你似乎不是很欢迎本公爷。”
“不,下官不敢,只是为什么杨公爷也半夜翻墙来找下官?这等行径,和盗贼有何不同?”
你被关在这里可真不冤……杨晨胸腔里冒出来一股怨气,转变成了咬牙切齿:“本公爷看起来很像贼吗?”
杜环也不傻,摇头:“那还是比盗贼要高尚许多的。”
“……”
杨晨也是傻了,非要拿自己跟贼去比。
不能再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了。
杨晨道:“杜大人去好好坐着吧,本公爷今天是来看看你的,本公爷刚回长安不久,就听说杜大人刚正勇敢,直言不讳,现在一见,果真如此。”
杜环嘴角抽了抽:“杨公爷是想讥讽下官吗?”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在御史这个位置上做了这么多年,脑袋还在脖子上的?”
杨晨问这个问题,相当的真诚。
以至于杜环被他真诚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感觉头顶那一块,好像都不属于自己了。
“本公爷没想讥讽你,你也不用觉得本公爷不怀好意。”
“下官不敢。”杜环恭恭敬敬的,他其实是第一次接触到杨晨,从前只是听说而已。
杨晨道:“杜大人在御史台,觉得如何?”
杜环愣了一下,想起来从前很早在御史台的那些老前辈,听说,似乎都是跟杨晨有关系的。
那时候,御史台很多人都是从新世学院毕业,而那时候的校长,就是杨晨。
那个时候,可以说没人敢跟杨晨过不去,一旦有什么不对劲,御史台的唾沫星子就足够将人淹死。
但是时间久了,情况就发生变化了。
杜环还记得自己听到过有人弹劾杨晨和程处亮等人的事情,不过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自然不会有什么处置。
御史风闻奏事,是他们的权利和职责。
“御史台……哼。”后面是一声冷笑,饱含着不屑,心酸以及无能为力的无奈,但总的来说,杜环眼里的失望更多一点。
杨晨道:“御史台的人如果都像杜大人这般直言不讳,倒是有点像从前太上皇尚且在位时的光景了,那时候,御史们言辞犀利,再加上一个敢于直言进谏的魏征,太上皇被气的脸红脖子粗都是常事。”
杜环虽然不曾经历过,但也正因为如此,在杨晨说起从前朝堂风气的时候,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羡慕和向往之情。
“但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今陛下虽勤勉朝政,但是毕竟臣子们不是从前那一批了。”杨晨叹息。
这些话,谈的有些深刻了。
杜环意识到什么。
“杨公爷深夜来此,又和下官说这些话,不觉得……交浅言深,太过草率了吗?”
杨晨笑吟吟的看着他:“杜大人,我还没闲到随便找个人家就翻墙,进来就闲聊的,本公爷跟你说这番话,是想请杜大人帮忙。”
“帮忙?”杜环笑了,有些苦涩,眼底的失落几乎无法掩饰住,“下官能帮什么吗?下官只不过是一个在台谏待了七八年的人,如今,还被禁足在家中。”
杨晨不由得也替他觉得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