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内,以胡为进为首的蒲州官员聚集在一起,一个个十分的严肃。
“那柳大人乃是唐国公的门生,我派出去的人传来消息,他已经去拜见唐国公了,那唐国公跟崔徕又似乎有些不清楚,这里面的事情咱们要是不小心一点,要是被崔徕搅和了,咱们就只能灰溜溜的滚回去种田了!”
“童大人说的甚为有理,此次朝廷派人过来无非是想查明崔徕是否渎职,若是证实他毫无作为,我们就没有危险了。”
“证明?这有何难,最近你有看到他干什么了吗?所有的衙役都被派去街上跟人了!一个个跟木头似得,话也不说,那些百姓一开始还有些忌惮,可现在,已经将那帮人视作无物了,我昨日还听说一个泼皮当街跟人打架,衙役就跟瞎了一样一动不动,就在边上站着,那柳大人只要眼睛不瞎,就知道他干了什么好事!”
这话简直说到众人的心坎里去了,只要证明他们在奏章上说的话并非妄言,那么崔徕势必要被朝廷查办,他们也就安全了。
原本他们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崔徕放话要去陛下面前参他们,逼得他们不得不半路劫人,好在动手够快,否则崔徕的奏折就真的进长安了。
胡为进眉头紧锁,深吐出一口气:“可是……你们有没有觉得,最近在街上肆意谈论此事的人,好像变少了?”
“有吗?我倒没觉得,昨日我还在街拐角听到几个人围在一起闲聊,不过……似乎好像没骂朝廷了……”
这话让几个官员都陷入了沉思。
前阵子,这帮不知死活的畜生骂人骂的可是十分欢畅的,虽然大多数时候是指桑骂槐,但是有脑子的都听得出来他们是在骂人,可现在,竟然不骂人了?
“你可有听错?”
“大概……我……我也不确定。”
这才短短几日,怎么可能会调转枪头就不骂了呢?
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而且,官府也没其他的动静了,一个两个的都在吃干饭,在当木头人。
“肯定是弄错了,你才听到一次,怎么就确定没人骂了呢?这可是持续了两个月了,哪里有这么容易消失的,再说了,我前几天还得到东岭县那边的消息,那边闹得十分厉害,周县令已经抓了十几个人了,再抓下去,县衙的大牢都要被塞满了。”
这话让众人刚刚提起的心落地了。
没变就好啊!
……
蒲州城的风向在悄无声息之间就变了,若是没有人去注意他,自然无法察觉到。
农户们是没有这么悠闲的,他们日日要为了吃食操劳,只有家中尚有余粮的人才敢去琢磨这件事,不过最近有余粮的,也不太往原来方向琢磨了。
因为他们对自己之前的言论产生了怀疑,甚是倒戈了。
陛下不仁厚?那各地的暖棚粮食是谁推广建造的?那银子,可没有要百姓的一分一毫,而暖棚里种出来的粮食,却是充进当地粮仓的,为的就是在必要时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陛下不亲民?可当初亲自下田耕种的几位皇子,却是实打实的下了田,若是没有陛下的首肯,皇子怎么可能会和他们一样下田耕种?陛下这是以皇子做则,告诉天下百姓,他们都是一样的,百姓的劳苦,他都是知道的!
还有人说当今陛下好大喜功,到处征战,劳民伤财,导致百姓叫苦不迭,死伤无数……
但是放眼如今的大唐天下,粮食增长,棉衣御寒,减免税收,虽然依旧有许多百姓死于灾害,可和从前的苦日子相比,他们已经好过许多了……至少,他们在没有田可种的时候,有更多的地方可以让他们出卖劳力赚钱,不用再担心没有田地就会饿死。
这些思想的转变是在短短几天内形成的,那些曾经指着长安方向唾骂的人开始反思自己。
如今的大唐是强盛的,它征服了高句丽,征服了百济,征服了南境,甚至最难啃的突厥和吐蕃都已经被轻松拿下,大唐的国威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扩大,即使是千里之外,也没人敢小看大唐。
更因为这些,大唐国内贸易频繁,新奇物件与日增多,百姓不像从前一样只知周围一亩三分地,他们只要拿上一份报纸,就能知道最近发生的天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