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觉得杨晨八成是真的醉了,听了一会后只能笑着道:“师父,你还是不要再胡说了,我跟高阳之间……”
杨晨坐下来灌了口酒,嘴里辣辣的,龇牙道:“我这不是想让你开心一点嘛。”
房遗爱苦笑叹口气,便开始闷声不响喝起酒来。
等到李湘云来找杨晨回去,房遗爱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高阳和李湘云一道过来的,说是送她过来找杨晨,实际上是她自己想过来看房遗爱。
杨晨瞟了一眼高阳,不痛不痒的打了招呼后就和李湘云回去了,临走前还趁着人不注意回头看了眼,正好看见高阳走在房遗爱身边说话,但是光看神色,杨晨倒是没瞧出来什么。
“夫君,刚才房夫人没说什么,但是意思和其他人家是一样的,你说该怎么办?”
若是平安年纪再大上几岁,李湘云可能就会积极一点,但现在她兴奋劲已经过去了,只觉得源源不断的人扑过来,总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的感觉,这种感觉极其不妙,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有些可惜……
杨晨笑道:“无妨,反正我们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成,他们不也是这么干的吗?一个两个的,分明就是想来和我们家结亲,但就是没一个明说的,反正只要没有下聘结媒,一切都能从头开始。”
李湘云深深吐出一口气,吃了定心丸后身子正了正:“我想好了,既然有这么个机会,倒也不必全都拒之门外,模棱两可的也可先挑着看,接触接触说不定……将来真的能成就一段姻缘,只不过这其中的分寸得需把握好了才行。”
说到后来,李湘云像是在自言自语,杨晨没有发表反对意见,只点头道:“你这么想也可以。”
李湘云笑得温和,明媚的脸庞扬起一抹笑意,脑袋轻轻的靠在杨晨胸膛上,开口道:“我自己会把握好的,保证不会给夫君添麻烦的。”
杨晨捏着她软若垂柳的小嫩手,捏了捏觉得手感颇好,柔情蜜意的道:“夫君相信你!”
杨晨心中一阵哀叹,可惜啊,可惜现在还在马车上,可惜啊,刘谦那小子还在外面……
房家那边的消息跟长了腿似得,杨晨夫妇二人才刚离开没多久,满长安都知道房夫人出手了,一个个的都不由得紧张起来,毕竟要跟房家抢人,赢了的胜算就小了许多了。
于儿女婚事上,杨家人好一阵子都成了长安贵人们的探讨中心,但眼看身上衣裳渐渐穿的薄了,这热度倒是渐渐降下来了。
杨晨身上汗涔涔的,看了眼手边尚且没打磨平的木头,扔了工具还给王老实:“这日头越来越毒了,藤架子要赶紧做好。”前几日弄来了几株葡萄藤,杨晨打算在后院假山边上弄一个葡萄架上去,日头大的时候,还能坐在下面乘乘凉。
王老实苦着一张脸,他就说他来就行,公爷非要亲自上阵,结果折腾了他一小半的木材,还撂挑子不干了。
但东家毕竟是东家,王老实不想丢饭碗,自然也不会多嘴,老老实实拿起工具开始做葡萄架了。
……
不知道在海上漂泊了多少日子,李承乾坐在甲板上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回头往后看,仿佛后面就能看见长安一般。
“杨总管,今天又有三个兄弟病倒了。”一个面黄肌瘦的男人一脸颓败的走上前来,看了眼李承乾的背影后,眉头紧皱,但嘴里苦涩的滋味却在一瞬间蔓延。
李承乾眼神并没有丝毫动容,他甚至有些麻木。
这段时间他们经历了许多,甚至是海盗和奇怪的风浪,上一回打翻了一艘船,船上的人跟下饺子一般尽数被卷入海水中,虽然尽力打捞,但还是有一半的人葬身大海,直接为了鱼。
“杨总管,大夫说药已经不够了,如果再不找到能够补给的岛屿,那么往后若是再有人生病,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承乾终于动了动身子,干的起皮的唇角像是能将仅剩的红润尽数撕开一般。
“先照顾好他们,饭食上优先紧着这些病员。”
话虽这么说,但是早前李承乾便下令每人每日限额,吃喝都是有一定的定数的,现在就算先紧着病员,无非也就多了一点点而已,本质上改变并不大。
这是无奈之举,若非形势所逼,李承乾也不会出此下策。
出兵在外,少了什么也不能少了军粮,但偏偏海上不比陆地,更何况是他们这种长期在海上漂泊的,距离上一次在海岛上补充粮食,已经过去三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