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柯明说一起回家,走之前的那天拎着大包小包,拖着行李到了谢诗琳家。
谢诗琳看着大包小包,调侃他,“庄助理这是要衣锦还乡啊。”
庄柯明说,“都是给你家的,头回上门,不能太寒碜。”
谢诗琳,“……”
她迟疑了一下,问,“你这是干什么?”
他答得斩钉截铁,“提亲。”
两个人对视着,谁也没说话,庄柯明注视着谢诗琳,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犹豫和彷徨,他的目光却始终坚定。
四目相视,安静的屋子里落针可闻,空气仿佛变得浓稠起来,谢诗琳的呼吸乱了节奏,率先败下阵来,转身去了厨房。
庄柯明拖着箱子去了卧室,打开行李箱,里头满满一箱衣物,回家只有短短几天,不需要带这么多衣服,他拿出一大半,在谢诗琳的衣帽间里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整齐的放好。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相框摆在床头柜上。
他知道,她心里早已经软了,只是不松口,大约还有一点顾虑,不挑明关系,不到最后关头,总还有退路。她伤得太深,尽管伤口早已结痂,仍是只惊弓之鸟,有点风吹草动便会飞走。说到底是他的错,工作后,他陪着蒋昱琛应酬,见识的人越多,越知道谢诗琳的艰苦和不容易,一个男人在商场上尚且举步维艰,何况是个女人,他太混了,两辈子都偿还不清。
对她越愧疚,爱就越深,纠缠的身体翻来覆去,怎么都不够,最终还是谢诗琳娇嗔一声,“贪得无厌。”
他才笑着翻身下来,搂着她汗津津的身子,在她耳边低语,“憋得太久了。”
谢诗琳不理他,转过身拿背对着他,庄柯明按在她胸腹,轻轻把她压向自己,两具身体贴合在一起,严丝密缝,安静的躺着。
谢诗琳闭着眼睛,但许久都没有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庄柯明轻轻吻了下她的耳垂,说,“诗琳,我爱你。”
他的声音很低沉,不注意听,或许不会知道他说了什么,偏偏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无比清晰,心像被抛进深渊又弹回云霄,是一种难言的悸动,谢诗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压抑自己内心的波动,她缓缓睁开眼,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相框。
照片上是两个人,男孩把手搭在女孩肩膀上,尽管亲密,当着外人的面,还是有点拘谨,脸上的笑容却比那天的阳光还要灿烂,花一般的年纪,哪知愁滋味,最大的担心莫过于早恋被家里发现。
其实也没什么了,毕竟都高中毕业了,庄柯明收到了国内一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那不光是他们那个小村子的骄傲,也是镇上县上的骄傲,十里八乡都知道做木工的庄家出了个名牌大学生。
谢诗琳考取的大学虽然不如庄柯明的好,也不算差,只是被庄柯明的风头盖住,就显得一般了。
她还记得那是收到录取通知书后的第二天,俩人约好去县上的公园,他们在山水之间游玩,憧憬着各自的校园生活,规划他们的未来,然后请人拍下了这张合影,那天有多快乐,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告别了艰苦的高中生涯,心仪的大学尘埃落定,相爱的人陪在身边,再没比那一刻更幸福的了。
但那时候总觉得属于他们的幸福才刚开始,后来才知道,人生充满了太多的意外。
他们刚起步的幸福在庄柯明父亲摔断了腿后戛然而止。
谢诗琳退了学,用自己的那份学费供庄柯明念书,可还不够,于是她去了庄柯明学校所在的城市,想尽一切办法挣钱,她长得漂亮,挣钱总是比别人容易些,渐渐的,名声坏了,她不在乎名声,只坚守底线,可流言满天飞,日复一日,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变了。
再后来,他们渐行渐远,他的眼神越来越冷,终于斩断一切关系远赴国外,一年后再回来,却是来报复她的,只是他被仇恨蒙敝了双眼,一错再错,终究造成了无法挽回的裂痕,她的心也彻底冷了。
想想也是可笑,本以为他们的结局就这样了,曾经是无法挽回的裂痕,可现在,背后的身体贴得那样紧,连一丝缝隙也没有。
裂痕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