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馨削完最后一个梨，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见办公室里只有蒋昱琛一个人，她把手藏在背后，踮手踮脚的走出去，还没走到蒋昱琛跟前，男人已经抬起了头，冷清的目光里带着一点警惕。
凌馨倒也没胆子敢吓唬他，只是被他这么看着有点讪讪的，把藏在背后的那只梨往他跟前一递，“蒋先生，给你吃。”
蒋昱琛看着那只白净的梨，心说：这是在讨好他？
他接过来，顺手又递了个平板给她，“自己到屋里玩会，下了班一起走。”
凌馨并不愿意呆在这里，她觉得自己可以打车回去，但又考虑到她现在只有一千块了，能省就省，反正也不用跟他呆在一个屋里，便接过平板进屋了。
玩了一会游戏，又看了部剧，等到肚子有些饿的时侯，她才发现已经六点了，打开门看一眼，蒋昱琛还在孜孜不倦的工作，屋子里一年四季亮着灯，让人很难察觉时间的变化，凌馨不敢打搅他，但又想提醒他，便在门口走来走去，弄出一些小动静。
终于，蒋昱琛抬起头，笔直的目光射过来，“想走了？”
凌馨呐呐的，“好像已经下班了。”
不是好像，是下班已经半个小时了，但对蒋昱琛来说，推迟半个钟到一个钟很正常，不过今天有人等得不耐烦，他也就收拾东西起了身。
到了外头，两边的玻璃幕墙里全是一片黑暗，只有走廊的灯照着他们的影子，蒋昱琛没有说话，凌馨也不敢吭声，稍稍走在他身后，地上一大一小两团影子不紧不慢的移动着，还真像是长辈带着小辈一般。
一路上，两个人还是没有话，直到等红灯的时侯，蒋昱琛捏了下眉心，凌馨看出他脸上的倦容，突然觉得他也不容易，于是搭了句讪，“工作很辛苦吧。”
蒋昱琛扭头看她，目光沉静，“做好准备吧，这样的辛苦，将来你也会经历。”话虽这样说，但四年后她能不能接管凌氏，他心里没底。
凌馨被他看得心一跳，莫名红了脸，慌忙把头扭向窗外去了。
蒋昱琛在心里叹息一声，和人对视都弄得面红耳赤，将来怎么在商场上博弈？
——
两天后是梁思颖的生日，约好了要去她家吃午饭，凌馨把上次买的小风铃挑了一个当礼物，又买了一束花，花掉了三百八十八，看着手机里余下的数字，她头一次感叹：钱真不经花。
梁家住在一个高档小区的三层别墅里，凌馨到的时侯，已经来了一些人，她和梁思颖从小玩到大，两个人的朋友圈子几乎是共通的，来的客人都认识。
她是有礼貌的小姑娘，见人就叫，结果那些长辈看到她，个个面带怜惜，拉着她极尽安慰之言。
其实凌馨早已经缓过来了，结果这些长辈迟到的安慰又把她的心戳得满是窟窿。
“馨馨，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来找阿姨，阿姨能帮的一定帮你，可怜哦，你爸走得早，剩你一个人在世上……”
“馨馨，要是你监护人对你不好，欺负你，告诉叔叔，叔叔帮你主持公道。”
“真是可怜，从小没有妈妈，爸爸又走得这么早。”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成了孤女，蛮可怜的。”
“也不知道是该说她命硬，还是命不好，父母都没有了。”
“听说她监护人是个男的，老凌真不知道怎么想的，能放心嘛。”
“……”
当她面说的，话还好听一点，背着说的什么话都有，好像她没爸爸了，那些人也肆无忌惮了，说话的声音并不小，也不怕让她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