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唐楚都拿着账册陪在邹时焰身边,邹时焰心烦意乱,一动不动,坐着想了一整个下午。
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和唐楚说。
和唐楚说了,会不会增加唐楚的负担,又会不会让唐楚更加担心?
可唐楚是那样坚强的女子,她不是会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担心的人,瞒着她到底不好。
直到晚饭时分,邹时焰依然没想明白。
他挠挠头,烦躁道,“楚儿,我可能要回去好好想想。”
唐楚也没逼他,只是笑笑,“不用想了,你这一下午,就是答案了。”
她帮邹时焰整理了一下衣物,笑容艳丽,“你若不说,我就不问了,只是你且要记得,千万是无愧于心。”
“好,我记得。”邹时焰心中一块儿大石头放下,他想去握住唐楚的手,却抓了个空,被唐楚躲开了。
他愣了愣,傻乎乎的看着唐楚。
唐楚往后退了一步,“夜深了,将军回去吧,这两天,劳烦将军了。”
邹时焰愣在原地,难以置信,不知道唐楚为何会和他这么客气。
可唐楚的笑容得体,礼数周全,他张张嘴,想问个清楚,但唐楚眼中的拒绝太过明显,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心烦意乱的先回去。
邹天看出来不对,路上就问,“主子,您得罪郡主了吗?”
“可能吧。”邹时焰满嘴苦涩,心好似被泡在酸萝卜缸里一般,酸楚的厉害。
“那您回去解释清楚呀,您不说,郡主怎么知道您怎么想的呢?”邹天建议道。
邹时焰愣了愣,盯着他看了好半晌,“我说了,她就会理解吗?”
邹天不太确定,但还是道,“应该会理解的,郡主也不是小气的人,你把自己的苦衷告诉她,她就算不理解,也会同情您,不忍心和您闹别扭的。”
邹时焰沉默片刻,“先回去吧。”
唐家。
府内的下人都忙碌着做睡前最后的准备,唐楚一个人坐在园子中的小石桌前,自斟自饮,目光悠远,直直望着天边的月亮。
“小姐,您别喝了。”
双喜和小蝶嘀嘀咕咕,都不知道唐楚到底是怎么了,小蝶心一横,上前夺过唐楚手中的酒杯。
手上一凉,却看唐楚已经落下一颗泪来。
双喜惊骇异常,“小姐,您怎么了,可别吓双喜啊。”
自从小姐十六岁越发沉稳以来,这些年就很少落泪,更少在人前流泪,今日莫名哭泣,让双喜无比的慌张。
小蝶吓得口不择言,“小姐,您是因为邹将军生气吗?邹将军肯定有苦衷的,您别气,您若是心里不舒坦,小蝶让人去问问清楚,好吗?”
“不必。”唐楚淡淡的说了一句,眼泪早已经消失不见,“我没事。”
她本就没事。
只不过,皓月当空,天地宽广,入了京之后的她就处处受限,邹时焰肯定有苦衷,她明白,她也理解。
她完全清楚,既然邹时焰选择了这一条官场之路,就不会再和原先一样自由,只是,她心中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