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云殿内只有洛静姝与陈沐瑾,以及躺在榻上昏睡的皇甫少桦,洛静姝紧紧地盯着她,眼含怜悯,嘴角突然上扬,带着不屑的笑容。
陈沐瑾有些看不明白此刻的洛静姝到底在想什么,或者说,她不明白洛静姝屏退所有人意蕴何在。
“王妃,我已经屏退所有人,今日发生的一切,只有我们知道,你不必担心,陛下那里自然不会知道这里的风吹草动。”
洛静姝一步一步走向她,轻蔑地看着陈沐瑾,摇了摇头,叹息道:“王爷是信任你的,所以你才有机会对他下手,你恨他无情,无视你的爱,可是陈沐瑾,你扪心自问,王爷何曾对你下过手,就算你的人围攻他,让他处于险境,可是他何曾对你做过些什么,你可以说是你有茹妃的身份,他不敢动你,可真的是如此吗?”
洛静姝驻足看着眼前之人,继续说道:“娘娘,每天带着假惺惺的面具生活,您活得不累吗?”
陈沐瑾一愣,没想到以往温柔和善的人儿今日居然说话这么直接、带刺:“你此话从何说起?”
洛静姝将陈沐瑾逼坐到椅子上,双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轻轻说道:“娘娘,我知道您心中有王爷,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得不到他的真心,所以你就想毁掉他,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法得到王爷青眼吗?”
陈沐瑾拍掉静姝的手,揣着拳头的指甲深深刺进肉中,恨恨地说道:“你知道些什么!”
洛静姝仰头叹息道:“你根本就不知道如何爱人,你从来都只会顾及自己,你为了保全自己,难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成为弃子吗?”
听了洛静姝之言,陈沐瑾神情有些激动,攥着的拳头又紧了几分,继而轻蔑一笑:“当年之事已了,你就算知道是我当初下的毒,就算知道鲁山之乱是我的手笔,哪又如何呢?你又能做些什么呢?就如同此事一般,就算你知道这个是个局,可你们夫妇不还是一样被困住了?”
“茹妃,你是觉得你在这个皇宫内已经横着走了吗?”
门外传来刚正不阿的怒喝,陈沐瑾与静姝齐齐下跪,长乐公主扶着慈惠太后缓缓走入屋内,看着屋内情况,慈祥的眉目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茹妃,你今日所说的局便是找人色诱当朝大臣,皇家王爷吗?你不仅要污了景王的名声,更是要损害皇家颜面!”
陈沐瑾就算跪着不去看太后的表情,也是知道现在她是怎样的勃然大怒,顿时磕头做辩。
“冤枉啊老祖宗,就算给妾身一百个胆,妾身也不敢做出如此糊涂之事啊!”
“那你的意思是祖母跟我都耳背了,刚听到话都不是你茹妃所述?”
陈沐瑾正想辩驳丽质,却被屋外匆匆而来的太子打断话语。
“祖母息怒,茹妃身怀有孕,说话不知轻重,还请祖母不要与她计较。”
只见华服男子俯首跪在慈慧太后身前,少了些许太子的骄傲与尊贵,更多了男子的担当。可听了太子皇甫邵明之言,太后更加激怒。
“太子如今是越发有出息了,我今天若是不来,尚不知你们所谋之事,这般漠视亲情礼法,你哪天是不是还想谋了你祖母的命,嗯?”
太子更加诚惶诚恐,有些据促不安,今日的酒宴原本也不过对景王下了些迷药,借此将秋梅打入景王府作颗暗棋,可现在的局面却有些控制不住,明明是精密布置的棋局,到底是哪里出了差池,他实在有些想不透。
正当他回想事情经过好应对今日所发生之事时,突然被洛静姝的惊呼声所打断。
“来人啊,传太医,王爷吐血了。”
原本躺在榻上昏睡的男子突然咯血不止,而这一幕恰好被赶来的景文帝看到,可这一幕确也是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
“快把太医令找来。”
他扫视了整个房间,看到太后端庄坐在一侧,随即恭顺行礼,太后瞥了他许久,方才缓缓道,声音带着万般疲惫:“我是老了,想儿孙绕膝,一家人和乐,可你看看我们这家人,都被权力给糊了眼,我是妇道人家,朝政不与,可我也是这些人的祖母,爱子爱孙。以前之事可既往不究,可今日之事若是轻饶了,那来日怕是更不得安宁,我言之已尽,你既然来了,接下来便由你这个父亲去处理吧。”
“母后放心,此事儿臣定当处置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