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纲前恭后倨,神态明显冷淡下来,孟远倒也没有怪罪与他。国破家亡时,他能将这么多皇亲国戚及其附属的重要分子捏合在一起,已经实属不易了。
而且,人全部集中到了这袁村来,反而还为自己省了不少来回奔波的周折哩!
看来,此人可以在向阳城里有他一席用武之地。
事不宜迟,孟远也就快人快语道:
“很好,既然方圆百里内的所有封地庄户人家全都在这里了,那就一事不劳二主,烦请周先生回去召集各村各寨当家人,多挑一些青壮男子、庄稼把式以及其他有用之人,争取今日我就将他们带走。”
周纲这次却没有爽快搭腔,而是转头看向袁沈二妃,微微一礼道:
“请问二位娘娘,天子殡天后,我家、我家皇后娘娘如今是与天子合葬,还是、还是被那闯贼——”
袁沈二妃看了看孟远,这等机密大事,她们岂敢随口应答?慌乱之下,嘴里飞快道:
“你既是周姐姐家里族叔,自然懂得礼数。方才本宫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无论何事,都以神威将军的话为准!”
周纲心头再次被震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转头道:
“还请神威将军恕罪,你若是真的仅仅不过一人一车,在下肯定是不会照你的话去做,而且——”
他说着,余光瞟向袁沈二妃,咬了咬牙忽然变脸道:
“这两位娘娘,在下也不能让她们跟着你再去一路颠簸涉险去了,尤其是这袁村的袁贵妃娘娘!”
李拾柴一听,顿时操枪骂道:
“大胆狂徒,怎敢如此对我家将军这样说话?”
孟远也是冷冷一笑,指着李拾柴道:
“真是可惜了,刚刚还认你是一个明白人,没想到还是迂腐透顶,浑然不想想我一人一车,没本事,能一路走到这里来?”
“也罢,看在周皇后面上,你也算是出了力之人,今日我便不乱开杀戒,只让他跟你们玩玩——”
“我这近卫只出一人,你们上来十个人,就在这四周打一场,谁赢了听谁的。”
谁知,周纲却摇头道:
“我不会出人的,就算他一人打十个,赢了又如何?”
“后面跟你们走,遇见的可不就是我们这几十、上百人,而是千军万马,到时你们还能打得过千军万马不成!”
没想到,这周纲竟然还是这样一个犟筋头,虽然愚昧,却也怪他不得,而且还是一个忠人之事之士,倒是小瞧了他……
正想着,有人忽然指着他们的来处方向,失声惊叫道:
“周族叔,快看,田家庄那边消息树倒了,莫非是又有贼寇或者鞑子兵来犯境?”
话音刚落,六七个小身影便远远地出现路上,边跑便挥舞着小手,因为距离太远,也不知他们再喊些什么。
紧接着,更远处,突然间便响起一阵地动山摇的大军驰骋之声,轰轰隆隆中,很快便旌旗招展,刀兵闪耀,一支数百人的骑兵,转瞬便卷尘而来。
这下好了,说曹操曹操就来!
孟远看着这莫名来袭的数百铁骑,心头一阵大喜,斜睨着周纲,就差哈哈大笑出来:
奶奶的,老子坐看你这个地主,御敌与封地外!
周纲一看到那几个孩子没命地往回跑来,当然是一下子就慌了手脚,颤抖着手指就是失声道:
“快快快,袁老二、账老七,你俩骑上大青驴将娃娃接一程回来!”
“周韶盛,沈弘光,罗文,你三人赶紧回去,敲钟叫人,刀兵上地堡围墙,老弱病残钻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