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多铎、满达海留下来充当警戒的千人鞑子兵统领的甲喇,是满达海麾下相对比较中庸的一名战将,武艺不是太好,但颇有谋略。不是心腹,但总能因为其综合能力而被满达海在需要时,第一个想到他。
当多铎引着一万五千大军远去时,他立刻摆开了防御阵型,虎视眈眈地盯着田见秀部。
按照以前的经验,大凡明军与鞑子军不期而遇,尤其是像这种特别适合于草原铁骑横冲直撞的平原野外,明军总会在第一时间望风而逃。
即便是不逃或者无法避开,他们也总是迅速猬集,扎下阵脚,从来没有说主动迎击甚至攻击的情况。
但是今天这支明军,却十分的奇怪、
在遭遇的瞬间,虽然一度显得十分慌乱甚至险些溃败。
但在大军过后,他们却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没有赶紧趁势远遁,反而摆开阵势,不仅与他们对峙起来,甚至还分出了三千兵马,开始前出到阵前。
怎么,他们这是要发动冲锋么?
这个领兵的甲喇,虽然是一个相对平庸的战将,但毕竟还是鞑子,天生的草原狼性让他一下子愤怒起来,下意识地捏住刀柄,刷地一下抽将出来。
紧接着,等到三千明军,居然真的开始向自己这边逼过来时,这甲喇终于热血上头,鼻子猛哼一声,将手中弯刀高高举起。
“狼崽子们,看见了吗?”
“这群不知死活的汉人羊子们,我们没打他们,他们竟然主动来打我们了。现在开始,跟着我,从这群羊子的正中间,撞过去,先打他们一个对穿再说!”
话音刚落,一千鞑子兵顿时山呼海啸起来,嘴里发出赫赫的怪异喊声,催动胯下战马,将手中弯刀舞的山响,像一支离弦的箭矢,排成一道笔直的冲锋队形,恶狠狠地迎面撞去。
刚刚在距离鞑子兵三百米位置停下来,还未下马据枪,对面的鞑子兵就忽然狂风暴雨般地启动了,紧接着便狂泻而来,无数的马蹄敲击在地面,发出震撼心魄的战栗。
高成两眼一凛,汗毛直竖,慌忙滚鞍下马,心里十万分地懊悔,当初若是汝侯再多留那十名教官十日,他们今天就不用这么狼狈,还得下马摆阵轮射。
要知道,人家教官说的很清楚,这种新式火铳枪,不仅威力巨大,射速、射程惊人,而且还可以细分出步战射法,骑战射法。
临机对敌,完全可以根据战场态势作自我选择。
可是现在,他们除了下马步战,还有别的选择吗?
高成一面忙不迭地滚鞍下马,一面不住地在嘴里连连高呼:
“下马,布阵,快快快!”
好在百人火铳手早就训练有素,虽然经历了一阵慌乱,但还是很快有模有样地排出了十人为一纵队,十个纵队为一射击单元的阵型。
但是鞑子兵的冲击队形,也是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仅仅两三个呼吸,他们就冲过了一百多米,直逼高成他们预留而出的三百米防线的最后射距。
还剩一百八十步,据教官们们说,这已是训练有素并且配合默契的火铳手阵,最佳射程。但如果是新手,这个距离,就有些危险。
因为,一旦敌方冲击速度变速,或者人数太过庞大,他们这种预留出来的三轮齐射,最多就只有两轮齐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