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飞跃而起,她落在他的身侧,如他一般,端坐在屋梁之上。
涛海院在迷镇的郊区,近处,屋舍人家,烟囱上冒起的袅袅炊烟,耳畔隐隐有母亲呼唤贪玩的孩提回家吃饭的声音,天上人间,如此平静安详的生活,是多少人穷其一生所向往的。
安攸宁侧目,望着身侧失魂的人儿,他的眼眸中倒映的,却是远处那一抹残阳,艳红艳红,没有一丝温度,令人莫名心疼。
“阿呆!”
“……”他没有吭声。
“阿呆!”她再次呼唤。
“……”他依旧没有吭声。
安攸宁将手中的酒坛,毫不犹豫地放在口边,狠狠喝了几大口,辛辣的味道一路刺激着她的味蕾,刺激着她的胃,同样刺激着她的痛觉。
将酒坛随意放在身侧,她主动靠近他,宛若一只讨好主人的小猫般,凑上前,缩入他的怀中,一双纤细的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腰身。
“阿呆,若你实在太痛了。若你不愿说给我听,那我陪着你,陪着你发呆,陪着你喝酒,陪着你一起难受,好不好?”
她说着,将头靠近他的心口,一字一句说道:“她是一位值得所有人敬仰的女子,阿呆,我感谢她。”
“我感谢她给了你生命,感谢她,让我可以拥有你的爱!”
“是感谢吗?”
一直沉默如铁的人儿终于开了口,“我是怨恨她的。”
“她没有给我选择权,偏执地将我生下来,用她的命换了我的命。”
“她让我一出生,失去母亲,身染寒毒,生命中的每一天都在与寒毒做对抗,人生中的每一年都可能是死期。”
“病痛折磨,死神威胁,我还要背负对生母的愧疚,生父的疏离,小时候的我,最大的希望是,我何时可以痛痛快快地死去!”
那一年被送往青轩峰的他,是没有生存意念的。
死在哪里,不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