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威风素著,”杨牧云拱手道:“满朝文武皆畏太师威名,唯在下懵懂,所以皇上命我前来面见太师!望太师以天下生灵为念,罢兵言和,修双方永世之太平。”
也先目光一动,淡淡道:“年轻人巧舌如簧,想凭借着轻描淡写几句,便勒令本太师退兵么?”
“在下不敢,”杨牧云道:“太师有好生之德,必不希望双方有太多人伤亡。我大明军队战力虽弱,但凭借高墙深壕对峙,想来太师也不易取胜,双方何必一定要兵戎相见呢?太师手下勇士也有父母妻儿,想来他们在草原上正眼巴巴的等着家人回去团聚。”
也先嘿嘿几声,目光看向自己的女儿,“这小子油嘴滑舌,你别不是被他的甜言蜜语给迷惑了吧?”
“父王,”元琪儿嗔道:“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你还护着他?”也先斜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小子的底细,他家里有妻有妾,你......”
“这女儿都知道,”元琪儿截断了父亲的话道:“可我就是喜欢他,只要他成了女儿的人,其她的还用在乎么?”
“好!”也先大笑,“本太师的女儿怎能受人委屈,假以时日,大明朝的天下也会纳入我绰罗斯氏的囊中,几个小白脸还不是随你消遣?”
“父王,你胡说什么?”元琪儿抿了抿嘴唇,俏脸微红。
“年轻人,”也先的目光看着杨牧云说道:“两年来,我女儿一直挂念着你,别的男人她看也不看,若你能留在本太师的帐下。我可以保证你能得到世上最尊贵的礼遇。”这话已是公开拉拢了,也代表这位草原枭雄已认可杨牧云作为自己的女婿。若是旁人一定会受宠若惊,可杨牧云却淡淡一笑,“多谢太师垂青,在下出身寒微,且又已有了家室,不敢奢望成为太师的入幕之宾。”转向元琪儿,“在下辜负了郡主的一片心意,望乞见谅!”
也先看了看女儿,心中不悦,觉得这小子没有把自己的女儿放在心上,女儿却对他一片痴心。当即脸色一沉,“你既心意已定,本太师也不强求于你。不过本太师兴师动众的将你们太上皇送了回来,怎么也得犒劳犒劳吧?”
“太师一路辛苦,我们皇上心里也是明白的。”
“那好,本太师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也先面色一肃说道:“我草原数十万铁骑南下,一路斩关夺隘,这才到了你们大明京师。这犒军费么,本太师也不多要,只要黄金五百万两,白银五千万两,丝绸锦缎五百万匹,粮食五百万石。如何?”
杨牧云心中冷笑,这鞑子太师真是漫天要价。他说的这些,就是刮尽朝廷的府库,也无法凑足,分明就是没有收兵的意思。
“以大明朝的富庶,拿出这些应该不难,何况还有一个太上皇要交还予你们......”说到这里也先笑道:“要不是本太师帮忙,你们昔日那位郕王也没有机会登上皇位吧?这一朝成了天子,他怎么也得再拿出一份谢仪出来吧?”
“皇上此前曾出使贵部之时,太师甚为照顾,皇上心中也是甚为感念的,”杨牧云面目平静的说道:“不过我大明这几年正值多事之秋,除了南边需要平叛,多地又发生了灾荒,百姓流离失所,致使国库日窘......太师所说数目,我大明此时拿不出来,不如先交割一部分,其余的日后补足,您看如何?”
“哦?说来听听。”
“今年先交割给太师黄金五万两,白银五十万两,丝绸锦缎五万匹。至于军粮,说来惭愧,城中乏粮,只能先给太师凑五万石,待得明年......”
“这是你们新皇帝的意思么?”也先打断了他的话道:“先将本太师打发走,好再行备战?”
“太师多虑了。”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你们就汇集了十多万的援军,屯集了几百万石的军粮,当本太师不知道么?”也先目光盯着他道:“拿这番话哄骗本太师,真当本太师是三岁小儿么?明年......哼哼,等你们一切都整备完毕,还用理睬本太师么?”
“太师何出此言?皇上求和之意甚诚,请太师不要误会。”杨牧云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也先冷然道:“你们仗着大都城高墙厚,以为本太师无法攻打坚城?也罢,我也不是一定要攻打你们的京城。既然入了关,就不能让我的勇士们空着手回草原。大明腹地城池村落众多,我十万铁骑一路横扫下去,恐怕没几处能守得住吧?你们不是哭穷么?那本太师就率军自己拿,拿够了,也就不用你们再给......”
杨牧云心中一惊,要是真这样的话,那么中原大地将生灵涂炭,满目疮痍。斡剌特骑兵迅疾如飞,所过之处必然无可阻挡。他曾读过史书,知道当年成吉思汗率军伐金时用的就是这个策略,将黄河以北破坏殆尽,使大金国的中都城成为了一个孤岛,要粮没粮,要兵没兵,到了这个地步,不迁都汴梁也不成了。如果也先得逞,大明朝也将有极大可能步当年大金国的后尘。
“太师不必动怒,”杨牧云脸上不动声色的说道:“在下可以把太师的要求禀告给皇上,请皇上定夺。”
“那好,我只等你们两日,”也先沉声道:“两日后若无回复,就别怪本太师不客气了。”一甩袍袖,“送客!”
......
杨牧云和元琪儿走出了大帐,他心中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这位斡剌特郡主,她的神色要平静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