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难道是想让他继承脱脱不花的大汗之位?”
“不可以吗?”也先目光一转,“他是大汗之子,继承大汗之位天经地义。”
“可是脱脱不花与兀良哈沙不丹之女也有一个儿子,叫脱古思猛可......”
“沙不丹敢与本太师争锋吗?”也先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我女儿是大可敦,他的儿子理所当然是大汗的继承人,他沙不丹要是敢有异议,本太师就先拿它兀良哈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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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越过大沙窝,来到答鲁城时,见也先的骑兵没有追来,惊魂略定,但依然不敢耽搁,只在答鲁城修整了半日便继续南行。连着行军两日便到了白马关关口。
看着自己带出关的四万将士回来不过万余,罗亨信心中愈发沉痛,本来察哈尔一战大胜脱脱不花,大功在手,全军将士意气风发。可后来赛罕山遭伏,大明北征军惨败,要不是于谦和辽东总兵曹义及时率军接应,恐怕自己就要全军覆灭在那里,蓟州镇总兵潘勇,山海关总兵蒋进先后战死,士卒折损两万余人,再加上一路南行,不断又重伤士兵倒毙在路旁,让人不忍卒睹。
看着将士们陆续入关,罗亨信呆呆骑在马上顿足不前。
“罗大人,”于谦过来说道:“你怎么还不入关呢?”
罗亨信长叹一声,“老夫没脸面对将士们,也没脸再去面对皇上,便在此了却残生吧!”
“罗大人千万不要这样想,”于谦劝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要过于自责,何况你之前还大败过脱脱不花,功过相抵,皇上也不会治你罪的。”
“可老夫无颜以对枉死的将士们,”罗亨信眼中泛起泪花,“他们本不该死在赛罕山,都怪老夫刚愎自用,在接到警示后,依然还走赛罕山这条路......”
于谦心中暗叹,自己也不明白当时罗亨信为何执意如此,现在后悔却已晚了。两万将士就这样葬送在了主帅的一意孤行上,可悲可叹!
比起罗亨信心中的悲怆,石亨和毛胜的心情较为复杂。四支北征的兵马,就他们两支还剩下不到一半,另外两支基本打光,就连他们都主将潘勇和蒋进也都战死了。
“这罗老儿真该杀,”毛胜手下的魏千总咬牙切齿的说道:“明明有人示警赛罕山有鞑子埋伏,他却还将弟兄们带入绝境,不怕枉死的人化作厉鬼找他索命吗?”
“皇上会处置他的,”毛胜眼中敛去怒火,淡淡道:“言官御史们参上几本都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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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紫禁城乾清宫西暖阁。
“这罗亨信真该杀!”朱祁钰将一杯茶盏狠狠的摔在地上,“明明锦衣卫已向通告鞑子埋伏的消息,他却仍率性妄为,视我大明将士的生命如儿戏......”
见皇帝大发雷霆,小太监们战战兢兢的收拾好地上打碎的茶盏退了出去。
“皇上息怒,”成敬上前劝道:“还好于大人和曹总兵接应的及时,才使我军免遭全军覆没之厄。”
朱祁钰气呼呼的说道:“罗亨信已七十多了吧?老迈昏聩,朕干脆让他致仕回家算了。”
“皇上,处置一个罗亨信容易,”成敬说道:“如何消除塞北边患才是当务之急啊!”
“嗯......”朱祁钰气消了一些,“朕不是帮阿噶多尔济清除了脱脱不花吗?你这就派人到漠北去见他,要他信守对朕的承诺,与朕共同发兵攻打也先。”
“皇上,这恐怕他不容易答应。”
“怎么?阿噶多尔济想要过河拆桥吗?”朱祁钰眼中闪过一道厉色,“朕帮了他,他却要负朕?”
“皇上,您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成敬替他分析道:“阿噶多尔济是有资格成为大汗不假,可脱脱不花也是有子嗣的,虽然尚且年幼,但也不乏有人支持。”说到这里放缓了语气,“阿噶多尔济的汗位得得到草原各部的支持和承认才行,不然地位不稳,随时有倾覆的危险,如何还能为皇上所用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朱祁钰颔首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当然是得先帮助他巩固好自己的地位,”成敬道:“所以我大明对他的支持至关重要。皇上应派一有威望的人挟皇上的圣旨去漠北,当着草原各部首领的面宣读圣旨,承认阿噶多尔济为脱脱不花的继承人。这样他就会得到更多的支持而成为名副其实的大汗,而皇上也会多一有力臂助。”
朱祁钰沉吟良久,方道:“可我大明刚与脱脱不花交战过并大胜之,他们会接纳朕派出的使节吗?”
“此一时彼一时也,”成敬说道:“草原各部之间相互攻伐,彼此视若仇雠,可还不是拥护一个大汗,我大明打败脱脱不花并承认阿噶多尔济的地位再正常不过,皇上不必多虑。”
“嗯,”朱祁钰点点头,“那朕派谁出使鞑靼呢?”
“按道理说于谦于大人最合适......”
“不成,”朱祁钰断然道:“朝中能经略并运筹兵事的就只有于卿一人,他若去了,朕将倚靠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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