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起于草莽,征战十数年方定鼎天下。太宗一生戎马生涯,朕如何能比?”朱祁钰道:“先帝有三杨辅佐,自然不用心忧国事。而太上皇专倚王振,方酿土木之祸。”说着目光盯着成敬,“朕现在可不能一步踏错,否则纵想成为太上皇第二亦不可得。”
成敬吓了一跳,“皇上言重了,老奴可不是王振。”
朱祁钰悠然说了一句,“你纵然想成为他,朕也不会步太上皇后尘的。”
成敬身子一颤,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皇上天纵英武,任谁也蒙蔽不了您。”
“是么?”朱祁钰唇角微微一勾,“朕交待的事你办的如何了?”
“老奴没有一时或忘,”成敬不敢有丝毫犹豫,“朝鲜国王李珦是答应了将那人软禁,可现在他病重......”
“哦?”朱祁钰眉毛挑了挑,“李珦病重?朕去年才册封他为朝鲜国王,还不到一年呐!病得真的很重么?”
“据刚送来的消息,李珦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可真是福薄啊!”朱祁钰叹息道:“不会是甫登大位,纵欲无度,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吧?”
“皇上明鉴,”成敬说道:“这个李珦不喜声色戏玩,专心性理学。而且博览群书,文章诗词华美,至于六艺、天文、历象、声律、音韵,无所不通。”
“是么?”朱祁钰轻笑一声,“你对他的评价可不低啊!”
“老奴只是实话实说,”成敬又道:“不过这个李珦自幼体弱多病,所以一心向佛,不仅在他的王宫里修建内佛堂,还对朝鲜八道所有的寺庙进行布施供养,下面的大臣言官为此常常劝谏,可他执意不听......”
“希望佛祖能够保佑他渡过这一关,”朱祁钰说道:“李珦还算是听话,能够深体朕意。不过......”声音微顿,“他现在病重,国内政局由谁主持呢?”
“李珦的儿子年纪尚幼,”成敬道:“现在朝局由金宗瑞掌控。”
“金宗瑞?这又是何许人?”
“此人生于洪武二十三年,本是武将出身,后因守卫北疆有功,被封为右议政。”
“右议政?这是何官职?”
“也就是右相,”成敬解释道:“朝鲜的官职设置与我大明不同,国君以下分左右议政,也就是左相和右相,帮助国君处理国事。权力很大。现左议政长期抱病,所以国事暂由右议政金宗瑞署理。”
“原来如此,”朱祁钰笑了笑,“这个金宗瑞岁数应该也不小了。”
“回皇上,他年已六十有余,不过精神矍铄,处理起国事雷厉风行,并没有因国君抱病而有丝毫滞涩。”
“不愧是武将出身,老当益壮,”朱祁钰微微摇头,“君弱臣强,非国家之福。”
“皇上,其实朝鲜的开国君主李成桂也是武将出身,掌握军权推翻国君才被太祖皇帝封为朝鲜国王的。”
“是么?”朱祁钰目光一闪,“可不要报应不爽,又应在了他们李家身上。”
“金宗瑞想走李成桂的老路可不容易,”成敬说道:“李珦有个弟弟是首阳大君李瑈,其勇武过人,手下镇夷营能征善战。金宗瑞要是有不臣之心首先要除掉这个宗室才行。”
“这是他们朝鲜内部的事务,我大明不便干涉,”朱祁钰道:“只要把那个人给朕看好了,不得踏入大明一步,别的事朕不会过问。”
“皇上英明!”成敬道:“不管朝鲜国内由谁当政,都得唯我大明马首是瞻,还有皇上您的认可才行!”
“朕这个头不是冲谁都可以点的,”朱祁钰哼了一声,“李珦不是还有个儿子么?朕会下一道圣旨册封李珦之子为王世子,只要那些个权臣维护朝鲜李氏王统,哪怕争个天翻地覆也不与朕相干。”
“是,是,老奴这就去和陈阁老替皇上拟旨,封李珦之子李弘暐为王世子。”
“还有,”朱祁钰又提醒了一句,“派去传旨的人一定再传个话......”
“是传话给那个人么?”
“嗯,”朱祁钰沉吟片刻,“要让李氏君臣善待于他,虽然他今生不能再入我大明,但各项待遇也是必不可少的。”
“老奴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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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庵兄,”吏部尚书王直指着一盘银锭说道:“不知怎地皇上忽然让人赏赐了我五百两银子,想来于大人您也同样收到了这些吧?”
“嗯,”于谦微微颔首,“与你一样,也是五百两,不过被我给推掉了。”
“听说朝中很多大臣都收到了皇上的赏赐,”王直皱着眉,“节庵兄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明白吗?”于谦淡淡道:“太子之位空悬,皇上有些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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