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官兵正与人厮打,现场一阵鸡飞狗跳。
杨牧云从那群官兵的号衣看去,不禁吃了一惊,这是一群大同镇兵。京城里出现大同镇兵,当真让人匪夷所思,而这些大同镇兵竟然还在这里闹事。而与他们对峙的是五城兵马司的军卒,领头的人杨牧云看起来有些眼熟,仔细一看,居然是中城兵马司的常副指挥。想当初他刚来京城,与蒙古使节团发生冲突,便是被这位常副指挥押送的刑部。
“你们胆敢顽抗,难道想要造反么?”常副指挥向那群大同镇兵大声喊道。
“不过是吃了几杯酒而已,”其中一位军官模样的人乜着眼看向常副指挥,“大爷我忘带了银子,过几天还给店家便了,怎么就连你们五城兵马司的人都给惊动来了?”
“大人,您可别听他们胡说,”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跌跌撞撞的来到常副指挥身边,指着那群大同镇兵说道:“他们一进来便要这要那,吃完了抹抹嘴便走,根本不提给钱的事,小的不过多问了几句,就被他们一通好打,他们说这都是朝廷欠他们的......”
“奶奶的,你还敢恶人先告状......”军官脸色一变,正待上前,立时被几名中城兵马司的人持刀阻住。
“干什么?”军官乜着眼睛叫道:“在老子面前动刀子?也不称称你们自己的斤两?别说你们这几个虾兵蟹将,就算是鞑子老子也斩得多了,还不给老子滚一边去!”
“这可是天子脚下,”常副指挥沉着脸说道:“还容不得你们这些外镇的人在这里放肆!”
“怎么着?”那军官狞笑一声,“想跟咱爷们练练?那好哇,你们一起上,若是能打得过我们,老子二话不说,拍拍屁股任你们处置。若是不敢,就自己割了卵子入宫去吧!”说罢一众大同镇兵便哄笑起来。
“不是老子夸口,”那军官大声笑道:“就老子手下的兵,一个打你们十个,不服的话尽管放马过来。”
中城兵马司的官兵人人脸上变色,目光一齐向常副指挥身上聚去。
这群大同镇兵不过三四十人,而常副指挥所带的人马过百。可这群边镇来的骄兵根本不惧,在他们眼里,这群京城里的巡检兵不过银样镴枪头,人再多又济得甚事?
常副指挥脸阴沉得黑如锅底,如果此时示弱的话,自己在这京城也就不用混了,当下一挥手,大喝了一声,“拿人!”
中城兵马司早就憋不住劲儿了,挥舞着刀枪冲了上去。
“呛呛——”大同镇兵也纷纷拔出腰间的挎刀,迎了上去。
“乒乒乓乓——”双方混战在一起,看热闹的百姓赶紧远远避开。
这群大同镇兵果然悍勇,人数虽少,与那群中城兵马司的兵丁打斗并不落下风,反而压得对方节节后退。不大会儿功夫,便有十多人伤在这群大同镇兵的刀下。
眼看要有越来越多的人血洒当场,忽然有一个人影飞身跃入正在激斗的双方人群中......“砰——”一名大同镇兵被突如其来的这人一拳打倒在地,兵马司的人立刻扑上前将他摁住。
其余的大同镇兵吃了一惊,舍下对阵的中城兵马司官兵,纷纷举刀向那人身上招呼过去。那人如穿花蝴蝶般在众大同镇兵中穿梭来去,左一拳,右一脚,“哎唷、啊呀......”呼痛怪叫之声不绝,兵刃撒了一地,有七八人在顷刻之间被击倒,而对方的衣袂都未被刀锋扫到一片。
那军官喝骂一声,举刀冲上前去,舞动着手腕向那人一阵暴风骤雨般的狂劈。十几刀过去,没有卷到对方一根发丝。那军官心头微震,刀势一窒,对方便欺近前来,不由一惊,正要举刀奋力砍去,陡觉臂弯和腰间一麻,浑身力道顿失,紧接着腿弯似乎被什么给戳中了,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子歪向一边。等他被人拽起来时,脖颈间已多了几把明晃晃的刀锋。
一见头儿被人拿住,其余的大同镇官兵大惊,纷纷举刀冲上前来。
“站住——”那人舌绽春雷,将一众持刀的悍卒喝立当地。
“让他们把刀放下!”那人目光转向被拿住的军官。
军官瞪视着他咬牙不语。
“不说的话,你死,他们也活不成!”那人的目光比刀锋还要锐利,话音中满带杀气。
军官脸上肌肉抖了几抖,终于长出一口气说道:“兄弟们,把刀都放下了......”
“铛啷啷——”刀掷了一地,中城兵马司的人这才上前将他们一一绑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