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急?”攸宁显然是不信,道,“宣圣使已去命人准备着了。”
“我如今在人界。”他道,“暂时还有些事情未曾解决,等解决了,我便马上回去。”
言下之意,不过是你先坚持着,我忙完再来。
话落,还不等攸宁说什么,他便将天玄镜收回了衣襟中,继续躺回了床榻上。
闭目养神,打算好好休息。
神荼在客栈的大厅里听了许久的书,觉着无聊,便又去南阳城逛了逛,想着买了些衣物,直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慢悠悠的回了房间,刚一进门,便看见本应躺在床上的攸宁如今已经醒了,正盘膝入定着,脸色已然恢复了大半。
不得不说,攸宁每每受了伤后的恢复速度,快到令人咂舌。
无论是多重的伤,哪怕是伤及了本源,只要给他一日的休息时间,第二日都能好的七七八八。
神荼一度怀疑过这家伙是不是根本没有受伤,一切狼狈的模样会不会都是装的,但他体内的真气紊乱那时做不了假的,于是也只能作罢。
“感觉如何?”虽然心知攸宁的伤估计已好的七七八八了,但神荼依旧开口问道,“可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攸宁闻言睁开了眼,看向神荼,摇了摇头。
女子今日难得换了一件鹅黄色的纱裙,肩上绣了几朵极其精巧的白色梅花,花瓣娇嫩,绣工细密,连花瓣上的丝缕脉络都隐约可见,除了肩上的梅花,挂着梅花的枝叶同样绣的精巧,木色的枝干蜿蜒至后背处,雅致而又清秀,单是看着便叫人禁不住啧啧感叹。
兴许是这身衣服的缘故吧,竟使得女子那一向娇媚的五官中都带了几分清秀之气,简直是不可思议。
发觉攸宁正默默的盯着自己看,神荼顿了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这才想到自己方才去南阳城中还买了好几套衣服,如今自己身上的这套便是方才买的其中一件。
“怎么样?”神荼在攸宁面前转了一圈,叫他好好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衣物,笑道,“方才去南阳城里掌柜的给我拿的一件,说是我穿着很是好看。”
攸宁顿了顿,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眸光,这才缓缓的点了点头,权做做了回应。
原本神荼就知道,攸宁此人闷的很,活像个木头一般,想从他口中听到一句赞美的话,活比登天还难。
故而她本就没报什么期望,见了攸宁那满是敷衍的点头,便也懒得纠结,随意理了理裙摆,道,“既然你的伤已无大碍,那我们便还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既然从昨日那女子身上打探不到什么消息,二人也总不能让线索就这么断了。
总该再想个法子,去弄清楚这虞图之战的具体情况。
攸宁自然也想到了这些,但如今那女子身上因着有上古封印护体,使得他们根本无法动她分毫,这条线索也就算这样断了。
“昨日咱们在南阳城中碰见的那个小姑娘,不是说过几日会有什么祭贤大典吗?”神荼继续道,“我是这样打算的,毕竟那什么祭贤大典祭拜的是三百年前那为白民国身陨的国师大人,那不如咱们到时候就去看看,听听那主持祭礼的礼官是如何诉说当年的战乱的,然后再做下一步安排。”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看向攸宁,又道,“你觉得怎么样?”
攸宁一直都在静静听着,听了神荼这么一问,他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道,“可以。”
得了攸宁的赞同,神荼微微笑了笑,道,“那便这么定下了。”
“这几日你先好好休息着。”神荼停了停,又道,“等祭贤大典那日,你我再去南阳城探探。”
攸宁默默点了点头,此事便就这样订下了。
说完了正事,神荼突然眯了眯眼,突然凑到了攸宁面前,直勾勾的看着他,面上微微勾着唇笑着,带着丝丝狡黠,看的攸宁心下一阵发毛。
“帝姬可还有什么事?”攸宁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眸子,淡淡道,“为何一直这么看着在下。”
“无事。”神荼不客气道,“只是近来,觉得你似乎有些变了,但这一时,我又看不出你哪儿变了,所以这才想仔细看看,免得……”
言至此处,她又勾了勾唇,笑道,“免得哪日你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我都发现不出来。”
心下咯噔一声,攸宁顿了顿,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但心里已然有些不太稳了。
“帝姬说的是什么话。”攸宁淡淡道,“帝姬当日救命之恩,在下早已铭记于心,余生定会拼死护住帝姬,哪会让旁人借在下的脸,做出危害帝姬的事?”
攸宁这番话说的有些答非所问,但却很是清晰明白的在告诉神荼,他定然是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的。
关于攸宁的忠心,神荼并不怀疑。
毕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既然敢于如此信赖攸宁,必然心里早就确定过了此人的可信。
神荼释然的笑了笑,看着攸宁,良久,才缓缓道,“有件事,我想问你最后一次。”
话落之时,她面上的笑意已尽数散去,神色平静,无喜无悲,唯有一双眸子灿若星辰,正静静的看着他。
攸宁顿了顿,只觉得心口一窒,“何事?”
“你……”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些,“你是不是姬少典派来的?”
其实她的心中早已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但不知为何,她还是想正儿八经的去问问她,想清晰地从他那儿得到一个答案。
像是在证明什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