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纠结,神荼还是没行跪礼,对着那银白色龙袍的男子,微微作了个揖,道,“小女初来此地,不知此地礼法,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殿下见谅。”
神荼这番话说的极其圆滑,嘴上挂着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外乡人借口,纵使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想来那扶裕殿下身为一国之君,应当也是不会与她计较的。
这样一来,她纵使不行跪礼,那扶裕也应当不会说什么。
毕竟每日跪他的人如此之多,差她一个倒也没什么。
只是,这扶裕却似乎完全不在意此事,他的关注点,另在其他地方。
“姑娘倒是演得一手好戏。”
扶裕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本就细长的眸子在此刻微微眯起,平白的叫人背后生起一阵寒意。
神荼自然也不例外。
“殿下这话是何意?”她面上依旧带着笑,道,“民女愚钝,怎么都有些听不明白。”
扶裕只当她依旧在装蒜,一时也懒得再拐弯抹角。
只听一阵剑鸣之声,长剑出鞘,三尺青锋直指面前女子的脖颈处,扶裕开了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样呢?这样姑娘可听明白了?”
泛着锐光的刀刃就那样贴着她的脖子,她甚至能感受到来自青锋上的阵阵凉意。
好歹也是带兵跟着蚩尤南征北战过的人,哪怕如今法力被压制,脖颈被抵上长剑,神荼依旧面不改色,只见她望着他,依旧满是无辜的开了口,“回殿下,您就算是在这儿杀了民女,民女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说的清浅无比,却是咬定了什么都不知道。
这也不怪神荼,毕竟这种时候,只要她表现出了一点迟疑,那方才那演戏的罪名可就真的要扣在她的头上了。
尽管,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你还是个忠心的奴才。”
但纵使神荼表情已经很是无辜了,扶裕却只当她是忠心护主,不曾信过她半个子儿,抵在她颈前的长剑依旧分毫不动。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神荼只觉得自己似乎是莫名的被卷入了什么了不得的风波之中,而她本人却还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风波。
“还请殿下明示。”神荼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微微低头道,“纵使您真是要治民女的罪,还请让民女知其原因才是,毕竟此处乃是圣都,受神灵保佑,享万世灵气,您虽贵为此处的皇帝,但也总不该平白无故的冤枉一介平民,此事真的传出去,难免会惹人议论,有辱白民国皇族的名望。”
白民国好歹也是人界闻名的古国,六合之内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越是这样古国中的皇族中人,越是注重自己的对外的名望。
神荼这一番话,说的是字字清晰,有理有据,却也在暗暗提醒扶裕,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是一举一动那都是要牵扯到白民国的,若想给她定罪,还得把一切都弄的明明白白才对。
否则贸然杀了她,这便是冤枉好人,有违法度,可是要受人指责的。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妖女。”扶裕不气反笑道,“看来若是今日将这一切说的明明白白,本君还动不了你了。”
神荼微微一笑,算是将扶裕的这番话当做夸奖收下了。
“那好。”扶裕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收回了手中的长剑,这才慢慢道,“本君且问你,你一个异乡人,却偏生打扮作我白民国国民的模样,意欲何为?”
虽然不知道扶裕此人是如何发现自己是异乡人的,但是她本就是图个好玩,顺带觉着本地人的服饰可能便于她行事,如今既然被发现了,神荼便也不再隐瞒。
她不动声色道,“自然是入乡随俗了,初来此地,扮作此地国人打扮,难道不应当吗?”
神荼的这个说法并非没有道理,白民国是个大国,来此地的人中不乏商贾之辈。
商贾中人嘛,来此地一为生意,二为游览。
其中也有不少人会特意换做白民国人的打扮,以好体验此处风土人情。
“那又为何要故意扮作苍棠公主的模样?”扶裕冷笑道,“难道这还能是无心之举?”
神荼闻言一愣,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胭脂色长裙,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殿下您可能是说对了。”神荼哭笑不得道,“民女还真的不知道这苍棠公主是个什么模样。”
言至此处,她顿了顿,又道,“您方才都说了,民女一介外乡人,是仰慕这圣都之名才来此游览,素闻白民国民风开放,政律公正,纵使着装上有疏漏之处,效仿了了前人,也是无心之过,还望殿下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