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色的长衣已然拖至五弦的脚边,五弦趴在船沿,定睛了朝下看去,小船顺着水流缓缓驶着,压过一簇簇水草。
“炙焰?”五弦又唤了声。
此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左手拿着埙,右手自然的垂着,而后缓缓的转过身来。
五弦听到很诡异的声音从身边划过,水下突然波动,一张硕大无比的嘴巴差点咬住了五弦的手指,而后更多的嘴巴开始从水下冲出,黑漆漆的牙齿咬住了船沿,整只小船剧烈的颠簸,五弦一屁股跌坐在船中央,四处看了看,额头都沁出了冷汗,撑在两边的双手拼命的发着颤。
“姑娘叫我什么?”也不知是不是含着一块糖,闷闷的声音传来。
五弦偏过头,一下子醒了过来,后背起了一层薄汗,还是那张床,还是那个漆黑的夜,蒲山鬼的声音悠悠传了进来,“梦貘食的十分愉悦,姑娘早些歇息。”
屋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好似什么都没发生,最后那人转过来的时候,别说是不是炙焰了,根本不算一个人好吧,上半边脸隐在一团黑雾中,却张着血盆大口,一根快拖地的鲜红色的舌头,在冰冷的夜里冒着热气,上半身还算个人的话,下半身俨然是个怪物了,只剩细细的白骨,白骨的腿上趴着数十只的蛆虫,蠕动着肥胖的身躯,寻觅着最佳附着地,一二三四,四只脚?比人脸还大的脚面密密的挤在一起,无一块好肉,左一块暗疮,有一处脓包,发出一股恶臭味,黑色而粘稠的液体缓缓流了下来。
蛆虫忽的一齐昂起了胖硕的脑袋,五弦又恐惧又泛呕,屁股朝后挪了一步,蛆虫好似得了什么命令似的,疯狂弹向五弦……
真是个极其恶心的梦,五弦缓了好久都心有余悸,下床去喝了口茶,似乎觉得茶里也有些什么,左手撑着桌面,躬身泛呕起来。
刚下肚的茶汤呕了出来,呕了好一会儿,感觉胃里的酸水都快呕光的时候,五弦已经跪在了地上,眼眶里满是泪水,一滴滴的落在木板上,木板很快湿了一大片。
秦羽便是这个时候冲进来的,五弦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任他为她拭去满脸的津液,端来的瓷杯刚厝在她面前,便被五弦一下打翻在地,瓷杯滚落一旁,发出“铛铛”的声响,“不……我……我不喝!有虫……虫……”
五弦抖得厉害,声音都开始发着哑,紧紧抓住秦羽衣袖的手指,骨节都泛着苍白。
“润润喉,乖,听话。”
又一杯端了过来,五弦直接将秦羽往后一推,颤栗的抓着披散的长发,“滚!滚!”
茶水洒了秦羽一身,他失了重心,也跌坐一旁,左手还攥着空空的瓷杯,看着她矮进桌底,双手环抱,精神已然开始恍惚。
秦羽一把将五弦拖了出来,在五弦用力推开之前,欺身上来,将五弦压倒在地,他的力气极大,五弦疯狂的撕扯着,推拉着,而后一股热流缓缓的进入了她的喉道,她倏地僵直了身子,咽下这口茶水,好似用光了五弦的所有力气,而唇上的温度始终没有散去,他用舌尖轻轻舔舐着,只要五弦有任何拒绝的反应,他便再次箍紧她的下巴,不漏一丝罅隙。
这是一个绵长而柔情的吻,五弦终是缓缓的平静下来,她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以及自己心脏有力的跳动声,他将温柔发挥到了极致,每一次的吮吸都像在抚慰她方才惊恐的情绪。
四合寒香便在此刻冲进了五弦的鼻腔,不浓烈,却带着其独有的味道,好似铺满了她的全身,五弦噙泪的双眼慢慢合上,泪线就这么顺着滚了下来。
直到确定五弦已经平复下来,他才放开了她,薄唇却泛着一丝微红,却还不忘以温柔相待,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右手轻轻拍着她的后心,左手抚摸着她的发,“好多了吗?”
“公子不必如此,噩梦罢了,下次若有人如法炮制,公子莫不是要以身相许?”冷冷的声音从怀里散出。
秦羽不以为意,轻笑一声,“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这么做?还是不会以身相许?
五弦现在极其混乱,她十分厌恶秦羽这种行为,但更厌恶的是自己优柔寡断,藕断丝连的态度,当断不断反倒日甚一日。
“我乏了,公子请回吧!男女授受不亲!”
五弦从他怀里挣了出来,拍着褶皱的衣裙,瞥了秦羽一眼,“公子得说到做到,不然就是令人不齿。”
五弦悠悠的眼神里透出亮光,一脸的不容商榷。
秦羽将东西都放回原位,收拾妥当叙了礼后,飘然而去,望了望倚在门口的帝君,礼貌的笑了笑。
五弦随后走了出来,双手搭在凭栏上,死死盯着秦羽出门的背影,冷笑了两声。
“你觉得他缺了什么?”帝君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这还用说,缺心眼,”似不解恨,五弦又道,“人心是鲜红色的,你猜他的心,是什么色的?”
帝君并未作答,静静的等着五弦的下文。
“绀青色!”
帝君顷刻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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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