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我当什么事,真是一场误会。”陈老头把杯盖朝上一搭,眉开眼笑地走过来,替五弦松了绑。
五弦揉了揉发红的痕迹,露出一丝悱然的微笑,“我可以帮先生解决闹鬼的事,事成之后,先生可以卖个好价钱,我只收你五两银子。”
“小娘子竟然是‘牙嫂’?”
“嗐,我哪是,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笔买卖实在不划算,为先生啊,不值!”五弦特意扬了调子,陈老头显然……上钩了。
“可是……”
“这事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对先生不是百利无一害?”
“我知道先生还是不信我,让我试试,您又没什么损失。”
“万一出了什么事,您一律推我身上,不就行了?”
“您家主人……”陈老头很是为难,一副体贴的模样,五弦很想笑。
“我家主人手头上有些事,短时间内赶不过来,待我解决后,您就说这地闹鬼,不能做缺德的事儿,直接退了她的钱,稍微赔一些,这是不就完了?”
“小娘子这话听着怎么有些别扭?”
五弦又笑,“先生觉得如何?”
“小娘子这般体己,倒让陈某觉得……居心不良了!”
五弦挑眉,“其实先生不用在意我的意图,即便我有个什么一二三,也与先生沾不上关系,我呢,只是对鬼宅很感兴趣。”
陈老头显然更喜欢五弦这般说话,嘴角咧开一笑,“那就……委屈小娘子了。”
“欸,好说好说。”
“啊,对了,”陈老头眼珠子一转,“听说你给王多余下了毒?”
五弦身形一僵,继而展开笑颜,“嗐,那种情况下,我总得保护自己,谁知道他会不会伤害我?”
“小娘子啊,慧极必伤啊!罢了,王多余那条命就捏在小娘子的手里,也算是给小娘子的一个保证,还请小娘子一定不要伤了他,那孩子,胆子太小,也没什么大志,我瞧着也可怜。”
哦?这就……奇了。
五弦从陈老头家出来的时候一直在思考一件事,其实陈老头压根是不信她的,但是为什么要故意做出入套的样子,难不成……真的爱财如命?
难道就像五弦说的,对他并无坏处,他也不需要背锅,自然求之不得?
夜已很深了。
五弦回到福来的时候,送她回来的那家仆道了声“小娘子早些歇息”便反身回去,听到动静的多余“蹭”的站起,对着屋外勾了勾脖子,“姑娘没事吧!”
咦?
“我以为你会急着跟我要解药。”
“嗐,姑娘不像那种恶人,”多余将五弦送回房,“陈老头没为难你吧?”
“怎会?”
“那就好。那姑娘先歇着吧!”多余搓了搓后脑勺,拧身便走,被五弦叫了回来,“姑娘饿了?”
五弦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多余,多余那清澈的眼神里夹杂着不解,喉结不自觉的蠕动了一下,五弦扬起红唇,“解药,拿着。”
多余慌忙接住,而后飞快的下了楼。
屋内的油灯忽明忽暗,五弦刚阖上窗户,便感受到了一股子不属于这屋里的寒意,五弦立刻警戒起来,那人倚在床沿,双手枕着,右腿屈着,左腿有规律的划着,划着……
“谁?”
“姑娘长得像我的媳妇,我特意来瞧瞧。”
犹如被雷击般,五弦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公子好会说笑,我与公子不相识,烦请公子勿要狎玩于我,若无旁事,还请公子速速离开。”
左脚尖点在地上,男子缓缓起了身,“那店小二喜欢你,我看得出来。”
五弦轻笑,“与公子有何干系?公子再不走,我便要叫了。”
下一眼,男子便闪到了五弦的面前,五弦望着这熟悉的面容,蹙起了眉头。
“我不喜欢他,他要是再敢多看你一眼,我就把他眼睛挖下来!”男子埋在五弦的颈窝,声音都带着一丝沙哑。
五弦轻推开他,“公子说话便说话,我不喜欢与陌生的人这般亲近。”
“陌生?也好,我去杀了他,省得我心烦。”男子下一秒便出现在了门口,五弦一惊,连忙追上前去,“别!有话好好说。”
“记得我了吗?”
“不,你谁啊?”
男子拉开了房门,头都不回的冲了出去,五弦骇然一跳,他妈的,到底算个什么事啊?
五弦刚冲出来就扑了个满怀,男子用下巴抵着她,双手环住她的双臂,轻笑道,“看来是记得了。”
“句遒,”五弦叹了口气,“饶他一命,他没做错什么。”
夜阑人静。
五弦与句遒面对面坐着,大眼瞪着小眼。
句遒勾勾嘴角,“姐姐又换了一张脸。这张脸很好看。”
自己又不是那种剐取别人面皮的变态,五弦摇了摇头,“这是我本来的面貌,至于怎么做到的,我也不知道。倒是你,次次都能认出来,简直……不可思议。”
句遒托腮笑了两声,“姐姐,你知道吗?你若是心悦一人,你会非常痴迷于她的味道,她靠近了你便满心欢喜,一闻到她的味道你便心安。”
“可我并不……”
“兄长死了。”
陈一航?
“怎可能?”五弦秀眉微蹙,惊得僵直了身子。
句遒淡淡的说着,好似与他毫无干系,“借人血气本就逆天而为,自然得要他用命去换。”
“兄长早就死了,我没那么傻,有一天他回来后我就发现了,虽然长得一模一样,行为举止也刻意模仿,但是我就是知道,他不是。”
五弦倒吸了一口凉气。
“兄长不知从哪里回来的,抱着那具尸体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期间我只见过他一次,我是装疯卖傻,但不是真傻,尤其对于从小陪着我的兄长,他就算去雷山修行,但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可能……兄长在雷山出了点意外,这个只是旁人借了他的身子,以他的身份活下去罢了。”
“下人发现的,日上竿头还不起来,便去屋里叫他,结果,吓得尖叫,死状极其惨烈,七窍流血而亡,今天刚过了头七。”
句遒一口气说了很多,眼神黯淡,两排长睫微微的闪着。
“他对我也很好,我没什么可挑剔的,只是是否死得其所,是否未留遗憾,这就不知道了。”
“节哀。”
“姐姐,我已经几天几夜未合眼了,今夜我想睡个安稳觉,所以来找姐姐,姐姐别生气了。”
句遒对她的性子拿捏的十分准,吃软不吃硬的那种。
“那你睡吧,我在旁边陪着你。”
“姐姐不可以跟我一起睡吗?”
五弦戳戳他的额头,“想什么呢?”
句遒揉搓着五弦的手指,而后落下一个冰凉而急促的吻。
待五弦反应过来,他已然躺在床上,迅速进入了梦乡。喜欢五弦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五弦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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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