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弦长叹口气。
大夫看了看,说没什么大碍,这是饿晕了。
送走了大夫又是一阵忙活,五弦拾掇好的时候,太阳都升得老高了。
五弦望着床上的句遒,把他贪凉伸出的左手重塞回被窝,而后反身出了门。
多余的眼神有些闪躲,嘴巴翕合,倒是五弦扶额道,“胞弟心直口快,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不……不会。”
“我去看看,胞弟若是醒来找我,让他等等,我马上回来,”五弦轻声笑,“这里有些银钱,算是这两日的帮忙。”
“不……不能要。”多余把银钱推了回去。
“收着吧!伊始你便知道中毒是假的,对吗?”五弦笑,悠儿悠儿的。
多余耷下脑袋,无声的接下。
“那解药只是用来清热解毒的,我做了谎,是我不对。还好你没吃下去,若吃坏了肚子,我带你去看大夫。”
“姑娘,”多余的嘴巴抿成了一条线,轻声道,“你……你别查了,别查了。”
五弦正欲再问,掌柜登着帐簿,抬眼便开始鬼叫,“多余,干嘛呢?去厨子那里搭把手。”
“哦,来了!”
什么都没问出来,五弦有些怏怏不乐,抬脚便向堂外走去,掌柜对着多余的脑袋就是一拍,不满地嘀咕道,“傻不傻,你傻不傻!”
废墟就这么展现在五弦眼前的时候,说实话,有些震惊的,那么好的楼阁,瞬间付之一炬,可怜焦土,只剩几根木柱子肃然的杵着,烧了一半的横梁歪在一旁,窗棂烧的只剩一个角。五弦里外看了圈,没看出个所以然,刚要走,眼睛好似被什么牵了下,瞥向东南角处,为什么觉着怪异,因为那里多掉了几块板,看起来比其他的地方高了些许,五弦没敢走近,既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烧了这地儿,那就一定有人在暗处盯梢。她假意走向正南,然后四处看了看,蹲在一旁翻找着什么,眼角的余光看向那处,倏地明白了什么。起身拍了拍手,满脸愁容的做出还是什么都没找到的样子,拧身便走。
暗处的人随即挪开了脚步。
只要有钱,没有请不到的人,五弦在城内转了一圈,找了几个帮手,五弦直说去挖死地,那几人大眼瞪小眼,五弦再三保证,出了事由她负责,到时候一并推给自己,有任何问题,他们可随时逃,五弦绝不拖他们下水。
没有人和钱过不去,四人爽快答应了。
这件事不胫而走,还没到死地,五弦便听到周围的人在讨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快点,跟上!”五弦猛地跑了起来,四个大汉也分不清状况,跟着跑起来。
乡民不敢离得太近,这可是闹鬼的地儿,昨夜那一番的鬼哭狼嚎,显然吓坏了他们,几个几个的围成一团,待五弦他们到的时候,人堆朝旁散了散。
“四个角各去一个人,挖到什么,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
五弦立在树荫下,和旁边的大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娘之所以肯和她说话,多半是因为……八卦。因为人本身的好奇心理,对于新鲜事物多少都是很有兴趣的。大娘一边捡着簸箕里的稻米壳,一边嘘寒问暖,五弦倒也没什么不自在,拉家常这事五弦最为擅长。
“昨晚那哭声,吓得我闺女整宿的哭,怎么哄都哄不好,你这个小娘子,看着挺讨人喜欢的,别沾了什么晦气,大娘啊,就多嘴说你两句,别着了气。”
“怎会,大娘面慈心善,我感谢还来不及。”
“这里闹鬼不是一天两天了,小娘子何必掺这趟浑水?”
五弦替大娘捏去一只稻壳,轻声说道,“大娘真是好人,但……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五弦自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她并不知道会挖出来什么,她把阵势搞这么大,一来保护自己,二来想引蛇出洞。
果不其然,来事儿了。
“这是什么?”东南角的大汉嚎了一嗓子,五弦的眉头一皱,跟大娘打了声招呼,急急凑了过去。
掀开一块块的木板和杂物,一口井便展现了大家面前,另三人也凑上前来,互相叨叨,就是一口井,有甚稀奇?
这不像一般的井,四根桌腿围着井口,有烧了一半的,有烧了只剩一块的,说明之前上面放了一张四方凳子。还有,这井口的高度比一般的要低,五弦看了一下,估摸着只有一半多一点,井口用黄泥和禾草和着封住,看这个样子,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大哥们,接下来拜托了!”
四人互相看了看,动起手来。挖下去的第一锹,很硬实。
“要不倒点水?”
大娘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的,五弦觉得这个方法可以,连忙让其中两位去隔壁借水,两小桶水都打来了,一桶倒完,黄泥湿润了些,但收效甚微,大汉又拧起一桶。
再一铲子下去,泥虽挖开来不少,但是刺耳的“铛”让所有人都一喜,以为挖到什么了,结果清开厚实的黄泥层,下面居然是码的整齐的砖块层,五弦心想,完了,怕不是一口实心井。
大娘也在一旁嘟囔,说为啥把一口井堵住。
五弦问了一圈,有没有办法将砖块取出,一大汉表示,可以是可以,只不过,若这里面是实心的,还不知道要挖多久,如若实心,这活,得加钱。
“钱不是问题,这样吧,你们先清最上一层,清完后,咱们再判断。”
将水倒在表面后,大汉掏出随身带的短刀,按照砖块的形状画了一道,稍微费了些气力,便捏起了其中一块,这下所有人都有些震惊了,下面便是一块扁平的木板,大汉顺便取走了其他几块,手在板面随意擦了一遍,一块圆形的平板与井口的大小正好契合,糊住的一层加上砖块的厚度也恰好是上面一层井口与平地的高度。
一人敲了敲,推了推,貌似不是空心,圆板好似被固定住一样,五弦直接示意他们切割,这下他们可没那么幸运了,刚戳一小口子,刀便卡住了。
这可能不是一块板,而是一木块,具体多厚,无法得知。对待木头最好的办法即是火烧,那即便如此,也是要费些时间的。
一下子陷入了僵局,五弦右手托着下颚,静静地思考着。
需要支援。
就算有人掌力惊人,万一这是直插入地的木桩,那这人的手是不是也要废了?
“这样,大哥,”五弦望着那短刀的大汉,在板上比划了番,“你在中间部分能不能挖出一个跟手指这么宽的圆呢?”
“最好,”五弦做了个斜切的姿势,“这般切。”
“为何?”大汉不知道切一块圆有何意义。
“我想试试能不能捏起来。”
这就有些离谱了,你都可以捏出来,那这个不就形同虚设?
看大汉挖了一会,虽不够圆,到好歹有个型了,五弦打断大汉,伸手试了试,“还不行,再挖深一点,注意,别把那个倒圆锥挖断了。”
“倒圆锥?”
“欸,就你要挖的那块小东西,别让他掉下来,待会我还要试一试。”
几个人围在井口的姿势实在搞笑,附近的乡民们似乎忘了昨夜万鬼齐哭的景象了,看到这一架势,胆大的凑上前去,胆子小的在死地的外围环着月匈,嘴不停的和一旁的人热切讨论着。
木屑散落一旁,大汉额头沁满了汗珠,纷纷滴在木板上,大汉卷起袖子胡乱揩了揩。
大汉吹开一部分的木屑,一个简单的形状就这么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搞错了,我总觉着这块板……”大汉想了一会,“有点晃。”
“晃?”
“有几处觉得有些不稳,我以为是我紧张的。”
五弦倏地明白了这是个什么结构,T字形,上面是一圆块,下方是一圆柱,可能扎根在地下,圆柱没那么粗实,圆块不可能太厚,头重脚轻的话,整根柱子根本支撑不住。既要支撑一层砖,又要稳固,那木块的厚度不可能超过砖的厚度。
五弦抬了抬那块圆锥体,心里有了数,有晶亮的眸子转了一圈,道,“几位大哥,这木块顶多和那砖块般厚,要不咱们一起试试?”喜欢五弦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五弦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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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