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正在说话间,忽地被玉舞焉一拳打在脸上,那小子个头比玉舞焉略矮一些,被这一记右勾拳打中,顿时侧翻了个身,轱辘轱辘地滚到了旁边的泥塘里。
那小子骇然已极,随之心里恼恨万分,心想:“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这个人竟然真的不由分说就动手,实在是个无礼的狂徒。哼,见他还是个白白净净衣着得体的公子哥,没想到竟然如此暴戾恣睢,与那地痞流氓无异!”
正在他此般想着,又听玉舞焉捂着肚子指着那小子嘲笑一阵,她见那小子本就满身是泥,又狼狈不堪地从泥潭里爬出来,登时更加快意,说道:“你这小流氓,竟然还想跟本大爷顶嘴,哼,泥巴好不好吃?”
听闻此言,那小子眼中闪过一丝激怒之色,忽而从嘴里低喝一声,从泥潭里爬起来,就扑向了玉舞焉。
玉舞焉早有防备,她虽然脾气向来不好,但是早已经学会了一身察言观色的功夫,那满身是泥的小子眼中的怒火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所以当他扑向玉舞焉的时候,她只身子微侧,蓦地伸手,一把抓住那小子的手腕,随之向后轻轻一带,那小子便被自己的冲击力合着玉舞焉的推波助澜扑了个空,又是一阵翻滚,又扑落到了泥潭里。
又问闻一阵咯咯的娇笑声,只见玉舞焉一脸快意的笑,说道:“你是来逗我笑的么?正好本……本大爷心情不好,你若是能让我再开心开心,没准本大爷可以给你一份丰厚的赏赐!”
她见这小子行为古怪,而且一身市井无赖的气息,心里很是鄙夷,如此便出言相激,是要好好折杀他的锐气。而她虽然还是个十四岁的女孩子,但是一身功夫却早已经超过了同龄人。她向来喜欢舞枪弄棒的家伙什,反倒是对女孩子的那些文文弱弱的诗、词、琴、画、棋等等向来不感兴趣。
她自幼虽家父习武,那时玉天成的身体还很康健,而她父亲也没有在乎世俗的眼光,说道:“只要她喜欢,就随她好了,这也不是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
于是在父亲玉天成的支持下,玉舞焉便开始练起了家子。玉拳郎之所以被称为玉拳郎,由名析意,便是以拳术精湛闻名。而他将家传的拳法学得,接着便又传给玉舞焉。她学得很快,但年幼的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内力无法像男人那般深厚,所以玉天成便针对她的弱处,将拳法变通一番,以至于更加适合女子修习。修改过的玉拳之法,更加注重灵活多变,而非再像男人修习的那样更加注重内力。
而她刚才一招退敌的技巧,便是这套路拳法里面的“鱼龙助澜”,将那小子来势汹汹的力道化解,反而转至作用到他自身,所以那小子吃了个大亏,不光没打倒玉舞焉,反将自己搭了进去。
那小子从泥潭里爬起来,耳边满是玉舞焉轻蔑狂妄的讥笑,比武打架这种事,有人开心,就必然有人黯然懊恼。玉舞焉笑得很开心,可是那小子也不像之前那样气恼,只见他爬起身,抹了抹脸上的泥巴,眼里满是讶异的神色,只听他冷笑道:“你这招叫什么?我只当你是个不学无术的大家子弟,没想到拳脚功夫如此了得。”
玉舞焉悠然一笑,蓦地将双手背在身后,扬起下巴道:“这也只不过是一些简单的小把式罢了,算不上是什么高深功夫。”
她言语中略带讥讽,故意想要刺激刺激这个小无赖,可没想到那小子却没有气恼,只是悠然笑了两声,说道:“这些不是小把式,我虽然不会什么武功,但还是能看的出来,你这套拳法跟我曾经看过的一篇很类似……”
玉舞焉笑道:“哦?那你说说,我这招式叫什么名字?”
那小子摇了摇头,说道:“我只在书中看了一眼,没有太留意。”
可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却直接激怒了玉舞焉,只听他接着道:“这拳法虽然师出有名,但并不是什么传世的经典拳法,比起少林正一这些专习武学修养的名门正派比起来,还是差远了。所以我没有留意,如果你要是打一招正一门的武学路数,我定能看得出来!”
只见玉舞焉低垂着头,双拳随着那小子的话而紧紧握起,她忽而抬起头,眼中燃烧着怒火,冷冷道:“好……好……不是名门正派,不出名的小路数……本大爷现在就让你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名门正派!我一定要让你记住!”
玉舞焉尤其不喜欢旁人背后理论她家人的坏话,听那小子这么说,心中顿时一阵火起。她可以被人欺负,被人辱骂,但是她绝不接受别人说她父亲的坏话,说他是个生不出儿子的病秧子,说他武功来路不正。
话音未落,玉舞焉便快速地飞扑向那小子,那小子微微一怔,随之心里的不快更甚,心道:“我果然还是看走了眼了……姐姐们说的对,什么武学招式都没有拥有一双会看人的眼睛有用。武学易修,千金易得,唯有这人心一处,始终都令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