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梦就这么走了。她曾经还想跟吴雪说一些话,可刚欲出口,又一阵龃龉着咽了下去,就此作罢。她只感觉自己已经变得婆婆妈妈了,像个费尽心思的老婆婆一样。
临别前,她曾经想把那两块能开启宝库的令牌给吴雪,可转念一想,那宝库里最重要的东西,已经被朝廷那伙暗探盗掘了出来,事已至此,那五块令牌已经失去了价值。
在赶往与面具人汇合的路上,秦如梦回头望了着,唯有雪雾扑朔迷离,良久这才再次动身。
“又不是见不到面了……”秦如梦喃喃自语道,“何必像是生离死别?”
此刻,问题来到了吴雪这边。他和宇文泰迟疑不决,那个坍塌的甬道只让他们望而却步。
宇文泰苦笑道:“这里面大概就是狐仙教派的宝库了吧……是进不进?”
吴雪笑道:“你对那些丰厚的宝藏很感兴趣?”
宇文泰喟叹一声,幽幽道:“这世上有比宝藏更有意义的东西吧……”
吴雪眯眼含笑,他知道宇文泰无时无刻不在牵念着潘欣欣。虽然他们算不上至交,但好歹也在一起经历了这一连串惊心动魄的危机的,他便想舍命陪君子一回。
吴雪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宇文泰笑说道:“进去看看吧……”
宇文泰感激地笑着,眼睛怔怔地盯着那黑黢黢的甬道,说道:“那我们就进去看看吧……”
一阵劲风扬起,白雪舞起,待这阵风吹过,他们二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雪雾里。
这场逆季节的雪,并没有因为涂巫舍的倒下而停歇,依旧在洋洋洒洒地飞舞着。
放眼临江北城门,原本高耸坚实的宽厚城墙,在随着面具人与魔神涂巫舍的大战之后而残破不堪,在城墙上留下了道道破裂的裂纹和七零八落的碎石凹陷,墙垣颓圮塌陷,极为触目惊心。
那面具人被张正陵、玉先凤、游天星、石业兰四人包围,宛若一个牢不透风的铁桶阵。
在面具人跟涂巫舍一系列激烈的交战之后,已然身负重伤。在这种狼狈的情况下,怎可同时匹敌这四人?
面具人独立于四人之间,虽然身负重伤,却丝毫不惧,一双眼睛阴恻恻地来回瞥着他们。
良久,他冷笑一声,说道:“真是想不到……看来这也是天意。原本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却炸出来这么多大鱼……”
众人都看得出来,面具人不光举止有点疯癫,似乎就连说话也是有点语无伦次。原本一句完整的话,他常常喜欢拆开来说。
可就算是面对这样一个已经受了伤的人,张正陵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个人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而他的身份更加让人迷惑。
一个通晓天下绝学的人,足以令所有人忌惮。
到了此时,面具人依靠正一门的排星天象术和少林派的意真波力克魔神涂巫舍的场景,张正陵依旧历历在目。
面具人不光使这两种出处各异的神功绝学融会贯通,且能在实战中拿捏的如此精准手到擒来,实在非常人所能为之。
仰观天下,无不是各立门派,俱以修习自家功法为要,并引以为傲。而真正能做到胸怀宽广、容纳百家的,却是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