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刚一回过神,便发觉到了周围的异样,异样的死寂。无风无声,光洁的月华从渺茫的乌云后面投射下来,他们看清了眼前的画面。只见几块黑黢黢的东西散布在路边各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吴雪忽然感觉自己的胃部受了一记重拳,空荡荡的胃忽然抽紧起来,顿时止不住恶心。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类惊怖的场景,但兰儿还是身子猛地一颤,当她看到散落在脚边的东西,忽而脑袋一轰隆,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吴雪扶住兰儿,死死咬着牙,紧蹙着双眉,他还未看清,只能确认那是一个人,至少在他生前还是一个人。他长出一口气,将兰儿背了回去。
此时平地又起波澜,夜色蔼蔼血气浓,吴雪生怕此地还有危机,便步履不停地将兰儿背回。一进门,翎歌她们还未休息,一道儿看向他们,见吴雪面色苍白,步履慌张,无不是好奇狐疑,便上前接过昏迷的兰儿。
三花姑娘和方玲玲让兰儿躺平,抄水给她洗了洗脸,看着站在颓圮的墙角的翎歌和吴雪,他们正在嘀嘀咕咕着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三花姑娘狐疑地想,他们俩为什么面色如此凝重,甚至有些恐慌?
翎歌看着目露惊色的吴雪,只简单问了一句:“怎么了?”
吴雪缓了好半天,这才长长叹了口气,幽幽道:“他死了。”
翎歌微微蹙眉,说道:“谁死了?”
吴雪说道:“狂鼠老七。”
翎歌若有所思地瞧着他,等待他的情绪缓和,便接着说道:“你能确定是他吗?”
吴雪微微一顿,说道:“我没有仔细去瞧……也不用仔细去看……”
翎歌失笑道:“这是为何?”
吴雪却笑不出来,双眼木木地看向翎歌,沉声道:“已经无法分辨了……”
翎歌微微一怔,她已经无须再多问了。她思忖片刻,便喃喃道:“这该如何是好?”她眼睛偷偷瞥向三花姑娘和方玲玲,暗暗叹了口气,幽幽道:“我们该告诉她们么?”
吴雪向来不喜欢隐瞒。虽然一时隐瞒可以一时延缓,但没有什么秘密可以永远成为秘密的秘密。若是他们为了一时稳住人心,虽可以避免恐慌,但因地所限,他们面临危险四伏之境,若是隐瞒情报,导致了疏忽,让贼人有机可乘当该如何?
所以,吴雪向来憎恶隐瞒,哪怕是将要面对最险恶的境地,他也想做一个明白人,而不是个糊涂鬼。扬言为了某人好而刻意去隐瞒,是最自私最自负的一种表现。
他点点头,说道:“我们要小心一点,现在熟悉地理的狂鼠老七死了,虽然还无法确认是不是他,但……”
吴雪苦笑两声,他已无须多说。
翎歌默默地看着他,不知怎的,当他说出不隐瞒时,忽然松了一口气。多一个知情人,无异于多一个帮手,多一个帮手,便是多一分保障,少了一份危险。
她微微点头,说道:“好,你去跟她们说一下吧,我在此守候片刻……”
三花姑娘和方玲玲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吴雪和翎歌,只见他们交头接耳了一阵,吴雪便面色凝重地走过来,还未等他开口,三花姑娘便抢先道:“看来不是什么好消息。”
吴雪苦笑道:“若是好消息,我会迫不及待告诉你们。”
方玲玲说道:“若是坏消息呢?”
吴雪长长叹了口气,幽幽道:“更要快点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