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儿本就是听淮王的指令,不忘提醒芳舒跟芳期嘴里套话,自然也盼着芳舒能与芳期更亲近,淮王可是许诺了她,要她办好这件差事,就会纳她为姬妾。
摇香馆其实离欢音阁不远,不到百步的距离而已,只是得经一道院墙和月亮门,跟这边是隔开的,说清静却也不错,往这里坐下,还能听见隐隐的丝弦曲唱,这隐约的声乐,更有几分情调意趣。
为了不显急迫和刻意,王老夫人自是不会坐下就开始发作,她还真装模作样冲芳期嘘寒问暖一番,待仆婢奉上茶水,喝了半盏,才说正题:“三娘毕竟将为人母了,又因孙婿受恩封,得了湘王妃的诰命,确然比从前更懂得为人妻妇应当贤良,你那日托了我,说替你寻个稳妥的人,在你有妊之时替你侍奉孙婿,这是大事,我立时就商量了你的舅母。”
说完又冲马氏道:“侄妇,四娘是你娘家的孩子,她是什么情形还是你自己跟三娘说吧。”
有这一番话,兴国公夫人、殷老夫人包括了龚夫人谁都没有惊奇,说来妻室有妊张罗着给丈夫纳妾也是寻常事,晏迟现在已是亲王,王府里王妃这下添几个孺媵更是常理了,虽说几人也都晓得湘王妃其实并非多么贤惠,但王老夫人既说湘王妃想通了,请托本家人帮着找个稳妥的女子,那应当确然是湘王妃的主张。
虽是湘王府的内宅家事,不过也并非不便让外人旁听,女眷之间嘛,闲话时可不就是这些家务。
马氏虽说只是王烁的长媳,不属芳期名义上的外祖父王炎一房,不能称为芳期的嫡亲舅母,奈何王炎两个儿子王棣、王桂,妻室都已经死在了辽国,虽说王棣、王桂后来娶了继室,连王老夫人都看嫌那两个妇人出身低还上不得台面,湘王府其实根本没往王家送请帖,马氏都是被王老夫人带携着来赴宴的,她既是得王老夫人最看重的侄妇,今日打头阵也是义不容辞的。
就也跟着自说自话:“四娘是我娘家族弟的女儿,她的父兄虽都未入仕,但祖父曾经却有官职,我的族弟本不答应让嫡女为姬妾的,只是听说三娘是为湘王主动寻孺人,看在亲戚的情份上才点了头,四娘年方及笄,人娴雅,也学了管家看帐女红针凿,三娘就放心吧,她定能好生协助着你。”
“我替三娘你相看过了,四娘确然是不错,当然她的亲长因为没望着四娘能嫁高门贵胄,要是让她独力执掌王府的中馈那是万万不能的,好在三娘你身边也有得力的管家仆妇,需不着孺媵协佐你管家理务,四娘性情是最温顺的,必能与你同心协力,相夫教子。”王老夫人下了总结。
高蓓声听到这儿,到底没忍住多了句嘴:“那不过几日,湘王府可得又办喜事了,这也能算双喜临门。”
“表妹相中的孩子自然是不错的,更莫说还是出身洛阳马氏的女儿,原本为孺媵是多少些委屈的,可既是王妃亲自主张的,总归未失体面,确然是一桩美事。”谢老夫人也赶紧道。
芳期才笑了笑:“太婆和马娘子说了这些话,我才听明白竟然是要送马家的小娘子进王府为孺人,可这件事……太婆和马娘子也该先和我商量,这冷不丁提出来,还说是我先有的主张……太婆,王府纳不纳孺媵,纳哪家女子为孺媵,孙女是真作不得主,太婆的好意我心领,不过还待我先和大王商量后才能答复。”
“三娘,你这是什么话?分明这就是你先有主张!”王老夫人顿时变了脸色:“你今日当着几位夫人的面反悔,你是想要谤毁我说谎么?!”
“孙女着实无奈啊。”芳期叹了一声:“知道不应让太婆难堪,可我更加不能违逆大王自作主张,太婆要不信,我就请大王来此。”
不待她吩咐,常映抬脚就走。
“你这个忤逆失德的不孝女!”王老夫人怒极:“你这是故意羞辱我,我可是你的祖母!!!”
“老夫人息怒。”芳舒连忙劝道:“老夫人这一段都觉得不精神,族翁早就叮嘱了孙女们,让无事不能叨扰老夫人安养,三姐哪能因为纳妾之事违逆族翁的叮嘱,这……老夫人可别再因为高六娘的事,就为难三姐了。”
王老夫人没想到她一贯就看不入眼的芳舒竟然也敢当众反驳她,越气了,就连高蓓声也深恨芳舒居然往她身上引火,挑眉道:“覃孺人可别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凿说姑祖母是听我的挑唆故意为难湘王妃?”
“甥妇,你敢笃定你与此事无干?”龚夫人冷笑道:“你一直就爱做惹是生非的歹事,专好搬弄唇舌,你可给我听好了,要等我察实这件事又是你在挑拨,必会告之你夫家翁姑,予你一封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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