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心情紧绷,胃口就会受影响,睡眠也会受影响,吃不好睡不好哪来的精神?精神一不好气色就会变难看,搞得满面的病容,当被别人发现的时候,一人一句的问及,自己更会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然后自己也会觉得自己是个病人了。
芳期就是这样身体抱恙的。
但她也晓得自己不是真病是心病,没闹得去请大夫的地步,无非就是跟常映、三月她们撒撒娇,却是连往渺一间练字都没哪天缺席,更幸好的是,晏迟最近也不知在忙什么,时常不见他的人影,芳期就没必要下厨了,在她的指导下,国师府厨娘的厨艺有了很大长进,只要晏大国师不回家吃饭,恐怕就连太子殿下突然到访,厨娘都能够应付自如。
身体抱恙,她就任由自己懒洋洋。
只是这天,芳期午睡醒来,还正在榻上慵懒着的时候,就听说有客到访,一问客是何人,得到的答复是辛郎君,她疑心自己上交的功课又出现了纰错,要不然辛郎都是实职官了,怎么会再来家访?芳期连忙梳洗更衣,照着镜子把一张脸看了又看,觉得还是应当用点脂粉稍微掩饰下这颓丧的气色,免得让别人感觉她突然就邋遢了。
“得去沐时亭,我都有点提不起精神来。”芳期颇倦怠。
“为什么去沐时亭啊?现在枫叶已经不红了。”常映不解。
“总不能让辛郎来清欢里吧,现在晏郎又不在家,沐时亭已经是最近了。”
“辛郎不是知道夫人跟郎主是假夫妻么,夫人何必作态,就算让辛郎来清欢里,郎主横竖也不会在意。”
芳期觉得常映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总有哪里仿佛不太对,想想才恍悟:“嗐,就算晏郎不在意,这是我暂住的居院啊,起居的地方,让外男进来总归不合适,得避免瓜田李下之嫌。”
“辛郎君跟郎主也差不多,夫人怎么不想着跟郎主避免瓜田李下了?”常映还是不解。
然后她的脑门上就挨了一下。
一个身材高挑,浓眉大眼的女子没等常映反应过来就又是一记指节敲,她是跟常映一块调拨来芳期的女护卫,姓胡名椒,芳期一听这名儿如此的好记就没再多此一举给胡椒改名,这胡椒的性情也的确呛辣,芳期就爱听她说话,尤其把她惹急了,噼里啪啦跟炮仗没两样。
胡椒瞪着她的大眼睛,手叉腰上:“我怎么就这样恨铁不成钢呢,亏常映你还是郎主的半个徒弟,身手马马虎虎,头脑还一日不如一日,什么叫辛郎跟郎主也差不多,差得十万八千里好不?郎主跟夫人是夫妻,夫人避什么瓜田李下?!得,你可再别说假夫妻那话,再怎么假国师府里也只有夫人一个夫人,只有夫人是清欢里的主母。”
芳期:……
胡椒的话听起来仿佛也毛病,但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常映敢拿长剑架在付英的脖子上,却不敢反驳胡椒,原因很简单,她是真的还打不过胡椒,所以只好揉着脑门子认怂,跟芳期道:“夫人觉得累,那我背夫人去沐时亭吧。”
芳期不敢再撒娇了,她要真让常映背她去沐时亭,这笑话可就闹大了,还不如请了辛远声来清欢里呢。
横竖不是见什么危险人物,常映、胡椒谁都不用带,芳期只让八月随行。
八月在途中还笑得肩膀直抖:“我怎么觉着常映是真的越来越呆了?都说得出背夫人去沐时亭的话。”
“她就是个实心眼,以为我真病得走步路都喘不上气了,你跟三月她们几个是知道我的习性的,九月眼明心亮,看你们不在意就知道我这几天虽说没精打彩,身体却没什么大恙,胡椒呢,不仅身手好,我看她还略通医术,你没听她这两天老让我找高小娘麻烦么,说我心里憋着火,发散出来就好了,胡椒虽则是口直心快的,本事却大还细心,她看出来我身体无妨碍,还留意见我自从是高世翁来了国师府那天,就打不起精神来。”
就只有个常映,芳期说什么她信什么,以为她真受了风寒,还怕请医挨针扎,也怕吃苦药,不过病症没多么厉害,就是让身上懒,缓段时间就能自愈,今天才说出了背她去沐时亭的话。
八月一听,感觉自己比常映就大大不够忠心了,连忙道:“常映从前可没这么死心眼,夫人让她做什么她才动,夫人不交待,她就袖手旁观,看来过去常映没把夫人当主母,如今才对夫人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