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知了!
午后,太阳躲进云彩里,却丝毫不吝啬挥洒自己的热度。
闷热的时节,最怕遇到这种不阴不晴的天气,整个红花镇就好比一个大蒸笼,所有的生命体都是懒洋洋的。走在街上,不到三步汗水就能溻湿汗衫。就连最活泼的狗儿,也忙着躲进树荫里、门槛下,能偷点凉是点凉。
江小虎停好三轮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遮阳帽摘下。他抬头看了一眼,嘴里念叨:“大红花驾校。”
驾校的白色牌子油漆已经剥落。黑色的字体也缺撇少捺的。但这并不影响老板赚钱的速度,站在大门口,江小虎就能听到里边汽车轱辘摩擦地面的声音,听到教练扯着嗓子骂人的声音。
“妈耶。都说驾校教练脾气暴躁,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啊。”江小虎一缩脖,很是担心自己也遇到个暴脾气的教练。
他不怕被骂,只怕自己被骂烦了,会跳起来踹教练一脚。学员打教练,传出去不好听哈!
大门口左侧有一棵巨大的榕树,榕树下一张石台子长款得有一二米,上边坐了一些闲汉正在打扑克牌。
大老远的。江小虎就听到他们吆五喝六,没多时传来一声爆笑。
“哈哈哈!我赢啦!”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把手里的牌往台子上一扔,张狂地笑着,“来来来,今天老子是财神爷爷附体,都把钱拿来吧!”
这男人,长了一个大肉鼻子头,脸颊上还有一颗黑痣。
几个牌搭子都不乐意,但又不得不掏钱。江小虎瞄了一眼,喲,打的不小呢,最少的都掏了二十元。
“这些人真有钱,不干活净打牌,关键是还能输得起。”江小虎摇头叹息,搞不懂这些赌狗的世界。
“我说老宋,你行啊,日子过得不错。家里有铺子手足,闺女又在这大红花驾校做招生文员,一家子不愁吃不愁喝的。”一个牌搭子一边掏钱,一边羡慕地说,“我要是你啊,没儿子也愿意~”
“老汪,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宋最大的遗憾不就是没儿子吗?”
“没儿子又咋样?人家有千斤。千斤!”
“哎呀,没就没吧,儿子有啥了不起的?就跟我家那俩小子似的,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主!不打咯,回家看孙子去!”
几个牌搭子看起来是在羡慕老宋,实际上呢?一个个拿没儿子这件事,来挖苦讽刺他呢。
老宋气呼呼的,把牌胡乱搅合,黑着脸不开腔了。
这些人的日子过的悠闲,江小虎可没有。
他转身就进了大院,问了报名点,便屁颠屁颠进了那间位于大门口左侧的平房。
这间办公室。和江小虎曾见过的孟娜、许玲珑等人的办公室,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掉漆的墙壁,剥瓷的瓷砖,以及摇摇欲坠的办公桌,一切都显示这里办公条件的简陋。
唯一的吊扇吱吱嘎嘎,在头顶摇晃着,送来一点并不算凉爽的风。
一个女人就坐在吊扇下,看着桌上的手机狂笑。她坐着,看不出身高,但是江小虎一进门,就感觉像是看到了一座肉山。
“妈呀,这大姐怕不是有两百斤重?”江小虎一脑门黑线。出于礼貌,他敲了敲门,那女人回头瞄了他一眼,眼神很是冷漠,并且有一丝不爽。
也对,人家正忙着看剧呢,你跑过来敲门,岂不是打搅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