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郑有德不是丈夫私生子的事让吴羽然的心里舒服了一些,但在她提出让郑有德从户口上迁出,改名,让丈夫对外公布跟郑有德没有血缘关系的要求时,遭到了丈夫的强烈反对,还说吴羽然自私冷血。吴羽然认为郑有德的身世一天不公开,日后就会影响儿子郑吴秦的利益,毕竟私生子在法律上也是有继承权的。可丈夫郑佑平却觉得跟孩子健康的内心和成长相比,钱是最没用的东西,他不同意将郑有德的身世秘密公布出去,还威胁说如果吴羽然说了,就和她离婚。
就因为丈夫这句话,吴羽然才一气之下搬了出去,很少再回来。
“所以母亲你早就知道郑有德不是父亲的私生子?”郑吴秦笃定地问,“那为什么还……”
郑吴秦不明白,如果母亲知道父亲并没有对她不忠,为什么还要离开家?这些年也一直不跟父亲亲近?
“因为面子。”吴羽然答得干脆,她告诉儿子当初她和郑佑平大吵一架后,因为赌气搬了出去,可郑佑平并没有去接她回来,所以她就生气了,索性就不再搭理丈夫。当时的她确实对丈夫如此袒护郑有德的做法很不理解,甚至觉得丈夫是因为还对初恋念念不忘所以才这么照顾初恋的儿子。但是后来她才渐渐明白,丈夫对郑有德的保护是因为当初对初恋的那个承诺,“他是个重信的烂好人。”
吴羽然还说其实她早就原谅了丈夫,只是一直没找到台阶下,不好意思自己回来。这次正好是借着品评宴的理由才重新搬回来,“而且我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想跟他和好,可没想到……”
吴羽然看向病床上还昏迷不醒的丈夫,难过地低下头。
郑吴秦走到母亲身后,握住了母亲的肩膀,给她鼓励说:“父亲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吴羽然握住儿子的手,汲取着儿子传递来的力量。
她现在真的好后悔,当年的她太年轻气盛了,明明那么喜欢他,明明已经接受了,却还是死要面子不肯回来。现在她想通了,却连跟丈夫吵架斗嘴都做不到了。
在郑佑平昏倒的那一刻,吴羽然才真正意识到,时间留给她和他的真的不多了,她该好好珍惜了。
从病房出来后,陆秘书以为少爷拿到了头发,就准备找少爷要来送去医院。
“不用了。”郑吴秦说。
陆秘书很不解,直到少爷告诉他,郑有德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不用做鉴定。
“夫人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少爷?”陆秘书纳闷地问。
郑吴秦的心沉了下,手指握紧了几分,“也许她忘了。”
陆秘书的疑问又何尝不是郑吴秦内心的困惑,如果母亲当年早就把这件事告诉他,他虽然做不到像父亲那样对郑有德好到像亲生,至少不会误会父亲对婚姻的不忠,不会因此恨父亲毁了家,不会和父亲的关系变成现在这样。
跟母亲对父亲的愧疚相比,郑吴秦内心对父亲又何尝没有愧疚呢?
以往不管父亲对他多好,他都不接受,不开心,甚至认为父亲喜欢的只有那个私生子,以为他是被父亲抛弃的人,所以他恨父亲。
母亲只顾及到她的感受,只想到了她的处境,却完全忘了郑吴秦的存在,忘了这件事对郑吴秦的影响。
也许在母亲心里,保全丈夫的尊严和脸面,比告诉他这个儿子更重要吧。郑吴秦自我安慰着,在母亲心里还是更在乎父亲一些。
这样想虽然让他有点小小的失落,却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从父亲那里离开后,郑吴秦并没有立马回家,而是去了趟郑有德所在的医院。他不是去探望郑有德的,而是去见了郑有德主治医生,详细地询问了下郑有德的病情。
“少爷,现在怎么办?”陆秘书知道少爷来医院是想问问骨髓移植的问题,毕竟少爷答应过李医生,一定会尽全力医治郑有德,现在少爷自己是没办法做这个骨髓移植了,所以才来问医生有没有其他的治疗方案。
“你去病房看看,把无关的人都带出去。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见过他。”
“好的,少爷。”很快明白过来少爷是怎么打算的陆秘书来到郑有德的病房,他先找了个借口把吴薇薇带出去后,又把护工也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