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诗会,不过是吸引人们的噱头,其真实目的还是为了拉客,而具体内容,就是香月楼在隔年的三月十五日这天,邀请各方青年才俊,达官贵人和商贾名流,来参加他们所组织的赛诗大会,最终的前十名,将有机会获得他们所推出的三名绝色清倌的梳拢权。
之所以说是有机会,就是因为那三名清倌都是经过了精心调教,本身的色艺极为出众之人,而香月楼为了自抬身价,还故意给了她们有自主选择恩客的机会,所以才会扩大她们的选择范围,以免最后诗会无果,降低自家的影响。其实这种经营模式,现在并非香月楼一家独有,比如南京天香楼的‘秦淮诗会’和扬州明玉楼的‘鹤园诗会’,就是与之齐名的两大诗会,三者并称为江南三大诗会,每次诗会举行之时,必然是人潮涌动,气氛热烈,轰动四方。
所谓知好色而慕少艾,戴梓家学渊源,多才多艺,少年风流,自然也想博得美人青睐,因此当损友王辙和严峻前来相邀,立刻就从后院翻出,三人一起前往香月楼。那王辙的父亲王涣,目前乃是湖州府通判,而严峻的父亲严皓,却是当地有名的富商,三人自总角之时就在一起玩耍,也算是发小,所以臭味相投吧。
再说这诗会的地点,乃是在香月楼的后院,三人没有请帖,只好每人交纳了五两纹银,进入香月楼的大门。到了后院,才发现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更有不少人站在四周围候,一见这阵势排场,三人忙找了一处较佳的位置站列等候。
这后院很大,前面建有一处高台,台前摆好了三张稍大的桌子,作为主位,后面又摆好了百十张圆桌方桌椅凳等招待贵客,每张桌子上都摆好了笔墨纸砚和瓜果茶点,此时约一半多的桌子都已有人落座,而两旁围观者更是不少。根据这里面的规矩,有请帖的都是贵宾,自然有座位对号入座,而那些没有请帖的,缴纳五两纹银也可以进入院内旁观,如果要想参加诗会,则必须要再出三两润笔纹银买纸笔,这既是炒作,也是一种敛财手段。
此时诗会尚未开张,戴梓三人站着闲聊,正是紧张期盼之时,忽然就听到身后有人怪笑道:“吆喝,这不是王通判家的二公子么,怎么也有空上这里来啊?怎么不坐下啊,站着多累啊——”
戴梓三人一听这话,明显是针对自己而来,因为王辙的父亲正是湖州府通判,连忙回头一看,只见来人正是他们的老对头——湖州府丞安知秋大人的三公子安群,此时他正与另外两名年轻公子一起进来,一行还有一位师爷一样的跟班和两名保镖。那安群损了三人一句后,不等他们说话,就自顾自的绕过三人,紧随另外两人径直走向三人侧前方的一张桌子坐下。
若在平时,王辙好歹也是名衙内,岂能忍下这口气,不过眼下看对头架势,却是倚仗了随行居中的那位公子的势力。再细观此人,衣着极为华贵,满脸的骄气,后面还有精干随从护卫,必然是大家子弟,自己三人未必能惹得起,只好嘿嘿冷笑两声作罢,一旁的戴梓和严峻见哥们被打脸,转而怒视对方几人,然而那几人完全无视他们的存在,自顾自的品茶谈笑,让三人虽是怒火中烧,却无可奈何。
正在气闷时,一个声音传来——‘咦,这不是戴老弟么?怎么站在那儿,这诗会要好半天才结束啊,快过来坐吧。’三人一听,戴老弟?莫非是叫自己等?忙循声望去,只见前面不远处,那与安群一伙不远处,一名陌生的年轻公子独坐一桌,正轻摇折扇,一边向自家三人招手呢。虽然一时想不起对方身份,不过既然叫自己三人入座,肯定不是什么坏事,三人心里正对那安群的挑衅生气,此刻终于有了反击的机会,立刻哈哈大笑着移步,故意嚣张的从安群一桌走过,来到那位公子的方桌前坐下。
戴梓拱手低声问道:“敢问这位兄台尊姓大名,何以小弟心里全然记不清兄台?”只见那位公子呵呵一笑,啪的一声收好折扇,然后拱手回礼道:“在下陆见胜,喜好书画,曾随我家先生一起拜会过令尊大人两次,因此对戴贤弟略有印象,戴兄弟一时记不清也很正常。”
此人正是沐剑声,派人在半路跟踪偷听了三人的对话,知道他们要参加这摘月诗会后,就立刻先期赶到,并将其中的一位嘉宾,某位商会会长给悄悄拿下,绑在一间屋子里面,让三名护卫看押,自己则冒充是商会会长的朋友,代替对方前来赴会,院外看门的人见他持有请帖,而且气度不凡,自然予以放行。
沐剑声早就坐在那一桌,见戴梓三人受到嘲讽,他恨不得好好表扬一下那位趾高气扬的安公子,自己正发愁没有机会和三人搭讪呢,就有人给制造机会,立刻就出声为几人解围,三人果然入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