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汪姓严,今年已经快十二岁了,妹妹桃子年方八岁,他们的母亲严陈氏年纪三十有余,是个粗手大脚的农妇,现在勉强在京郊一家商户人家当仆人,挣点零钱和饭食,养活儿女。如果一直这样,三个人还勉强能够维持,只不过天意难测,前两天那家商户老板因为经营亏本,于是就拿下人出气,而严陈氏恰好很不幸的碰上枪口,被东家找茬给打了一顿鞭子,赶出了家门。
失去了经济来源,一家人立刻陷入困境,眼下不但已经把这些日子攒下的粮食都吃光了,而且严陈氏的伤还一直没有得到医治,眼看着就有恶化的趋势。在这样艰难的境遇下,严三汪已经无法坐视,他不能眼看着母亲和妹妹饿肚子,于是决定铤而走险,去乞讨或者偷些食物钱财之类,养活家人。
可惜世事艰难,哪怕就是作乞丐,也是要划分地盘的,还没等严三汪在街上叫喊几声,就被这附近的一伙乞丐以越界为由给收拾了一顿。后来他实在饿急了,又想去偷点东西,可惜因为从来没干过,技术生疏,被人家发现后当场抓了现行,然后又是一顿好打。
就这样,严三汪白白的忙活了快一天了,不但没有能够收获食物,还弄了一身的伤,他一瘸一拐的在城门附近游荡,心想看来今天又必须挨饿了。就在他拖着恍惚的脚步往回走时,一支大手忽然伸到他面前,拦住了他,他心里一惊,以为自己又冒犯了哪位大爷,不过细看时,发现这手上还有一个纸包,里面还似乎冒着热气。
严三汪抬头一看,大手的主人是一位大叔模样的人,这人似乎比父亲年轻一点,很是和善的看着他,笑了一笑后小声说道:“拿去吃吧,小兄弟,别饿坏了。”然后把纸包往他怀里一塞,随即错身走入城门,顺手还摸了摸他的头。
三汪显然已经许久都没有受过这等关爱,竟然一下愣住了,等他回过神来,发现那人已经进城去了,让他把想要道谢的话咽进肚子,只好小心将那纸包往怀里一藏,快步朝家走去,感受着纸包传出的热量,他似乎立刻精神了许多,也走的更快了。回到棚子里,当着母亲和妹妹的面把纸包打开,发现是几个热腾腾的的包子,透着一股肉香,三人一边吃着包子,三汪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一遍,严陈氏听了之后,怜惜的摸着他的脑袋,连声说他碰见好心人了。
几天之后,这三汪在城门口附近又发现了那人,主要是那人当时的衣服有点特别,就是那衣服带点绿色,袖口加了黑边,那天那只大手就在他的面前停了一小会,在心情激动之下,因此三汪对衣袖的这个特点记得比较深,远远看见衣服有点眼熟后连忙赶到近前,接着仔细一辨认,发现果然是那天的那位大叔。
于是严三汪大着胆子上前去搭话,可是大叔似乎对他已经没有印象了,眼看着对方要走,他连忙把那包子的事情说出,这才让大叔似乎想起了他,随后那大叔笑道:“原来是你这小家伙啊,呵呵,怎么哪,是不是又饿肚子了?”三汪连忙摇头否认,刚想说自己只是想感谢他,然而肚子却咕咕的叫了两三声,他立刻很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那大叔呵呵一笑道:“看来是真的饿了,好吧,相见既是有缘,大叔就再请你吃东西。”随后拉着他进入一家小饭馆,叫了两碗面,然后一人一碗,面对面的吃了起来。三汪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以至于他都不忍心几口吃完,怕以后再也吃不到了。带着这个想法,他的大脑在一瞬间忽然大开脑洞,忽发奇想,然后就放下筷子,一下跪在了那位大叔的面前,哭声说道:“大叔,求求你行行好,救救我母亲吧,我母亲她受了伤,再不治就完了。”
很显然,他的动作让大叔有些意外和紧张,连忙扶他起来,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他赶紧把自己一家的遭遇给大叔讲了一遍,那位大叔听了之后眉头紧皱,一言不发,三汪只能心里惴惴的立在一旁,等候着命运的裁决。
也许是因为前面有过交集,也许是看他比较顺眼,命运在这一刻转动了轮盘,稍后他听见那位大叔说道:“哎,都是苦命人啊,看在你这么孝顺的份上,我就帮帮你吧。”听了这话三汪大喜,立刻又跪下磕了两个头,这才起身,很快的吃完面条,带着大叔往自家而去。
随后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大叔看了他们家的情况,就帮着找了一位大夫为他母亲治病,没有几天,她的伤势就慢慢好转,不到一个月之后就基本痊愈。此后为了报恩,也为了养活孩子,严陈氏给大叔当了仆人,帮着做饭洗衣之类,不求挣多少银两,只求能够吃饱饭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