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皇后看着夫君一会表情沉严,一会又满脸愉快,眨眼间又变得十分震惊的样子,心中愈发地好奇。李世民嘿嘿嘿地笑了好几声,这才拿那张写满了纸的密奏递到了观音婢跟前道。“咱们这女婿文采过人,可他的文采啊,不怼人还真不乐意显摆。”长孙皇后同样看到挑起了黛眉,等通读了那首七言绝句,再结合前因后果,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这小子还真是,怎么一怼起人来,就喜欢显摆文采,这是什么样的习惯?”李世民咧着嘴一边看一边乐,等看到了程三郎在那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君子绝交也要有仪式感后。再也顾不上大唐天子的形象,直接抱着肚皮放声狂笑起来。一旁向来对情绪控制很有把握的长孙皇后也同样笑得前伏后仰,花枝乱颤不已。好在,自打看到了李世民一边叽歪一边抄起那份绣衣关于程三郎的密奏。不论是胡尚宫,还是赵昆,都面带畏色地径直退出了文成殿守在殿外。没办法,主要是一般听到或者是看到关于程三郎的事迹,都比较容易出现君前失仪。君前失仪多了,终究不是好事,再说了,陛下也经常一边看一边乐不可吱,有损天子威仪。作为臣子,看多了也着实不美,就像现在,立身于殿外,都能够听到陛下那响彻云宵不加掩饰的笑声。还掺杂着皇后娘娘那压抑不住的清脆笑声,赵昆的内心虽然犹如有奶猫抓挠,终究还是第一时间示意那些殿外的闲杂人等退开一些。嗯,回头跟陛下打听打听,看看程三郎那小子,又干了什么,导致陛下如此失态。而一旁的胡尚宫亦在心中作同样的想法,很期待能够听到程三郎那小子到底又干了啥?文成殿内回荡的笑声,足足经过了盏茶的功夫这才消停,时不时,仍旧会传来陛下那仿佛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听得赵昆与那胡尚宫二人面面相觑,真的有那么好笑吗?那程三郎到底又闹腾出什么事情,真是让人倍感好奇。李世民摸着那笑得太久而发硬的肚皮,有气无力地拍着案几。“这小子的才华,怎么尽拿来怼人。难怪能把那松赞干布父子给活活气死。”长孙皇后拭着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听到了夫君的吐槽,本想纠正下。毕竟爱婿说自己只气死了松赞干布,没气死他儿子贡日贡赞。不过想想又有些犹豫,万一是爱婿觉得凭着毒舌气死的人太多不好,故意谦虚咋办?毕竟吐蕃辣么远,也不可能为了这种八卦,特地劳民伤财的去打探实情。长孙皇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咬了咬银牙道。“唉,那几个御史也是,明明知道程家人就那副德性,偏偏要在人前张扬埋汰。”“结果偏偏让程三郎逮个正着,以他们程家人的性子,没动手已经算是好的了。”这话亦让李世民深以为然,毕竟恶名远扬,喜欢以力服人的程家人中的表率程咬金那老货。之前还因为屁大点的小事,就跟那郧国公张亮在衙门外掐了一架来着。谷綃程处弼只是拿才艺来怼人,的确算得上较为收敛,顾全大局的。“不过日后,怕是那弹劾他程三郎的奏折,定然会只多不少,唉……”长孙皇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之后,忍不住弯起了唇角,一双如水清眸落在了夫君身上。“不过只要夫君秉公断处,想来那些御史弹劾得再多,也不会生出什么波澜。”“这是自然,御史有闻风奏事之权责,朕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不过程三郎果然还真是,溜达到哪,哪就要乱作一锅粥。唉……”李世民忍不住大感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之前嫌这小子在长安太闹腾,把他撂到了那剑南道去,结果莫说泸州,便是整个剑南道中南部都动弹了起来……”“不过好在,这小子闹腾归闹腾,干出来的政绩,便是满朝重臣,也都无话可说。”“如今剑南道交通顺畅,商贸颇丰,剑南道中南部地区税赋连连翻番,百姓安居乐业。就连那些曾被朝中重臣视为鸡肋之地的诏獠诸部,也都向朝廷贡献了不少。”“特别是这一回我大唐平定薛延陀之战,若无他程三郎凭借着在剑南道中南部的号召力。一下子就聚出数万之众以壮声势,又合纵联横,生生将一个原本为我大唐心腹之患的吐蕃弄得四分五裂。”“我大唐怕是难有机会一举而定薛延陀,为夫哪还能够有精力专注于国中大政。”长孙皇后轻轻地给夫君按摩着肩膀,温婉一笑言道。“所以,夫君也才会对贤婿十分宽容……”“那是,若是没点本事,就知道成日胡闹瞎鼓捣,朕抽不死他。”“就像五郎那个孽障,什么本事也没有,偏偏眼高手低,还自以为是得厉害。”“这一回,若不是程三郎那小子顾全大局,呵呵……到时候,齐王府之事若是一闹将开来。损的可就是天家颜面。”“这倒也是,看来咱们贤婿也并非一味蛮横鲁莽。”“呵呵,观音婢那是你不知道,之前为夫也曾跟恪儿打听过,你猜他说程三郎是怎么回答的?”“……夫君这时候还卖关子。”长孙皇后按摩夫君肩膀的玉指轻捏着指甲盖大小的皮肉,淡淡地道。瞬间,大唐天子眼珠子就鼓了起来,倒吸了一口凉气。“疼疼疼……”“哎呀,妾身是失手了,夫君莫怪……”“……”李世民听着这丝毫没有半点诚意的道歉声,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三郎说他也问过程三郎那小子,结果咱们这位爱婿说了这样一句话。”“都是不用脑子的事,程某干嘛要动脑子,为这些小事动脑子,还不如多打两把牌。”“……”长孙皇后呆愣愣地凝神半晌,牙疼地吸了一口气。“这小子,口气也太大了吧?”“呵呵,口气的确大得惊人啊……”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