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6 巧遇
精神病院还是那样，大厅里一群神经病，三五成群，发散着他们的思维能力，进行着各种各样的活动。
廖扬跟着大小姐，来到曾经他窃听过的房间前。
大小姐站在门前，看了看上面的门牌号，又看了看廖扬。她做了两个深呼吸，终于伸手推开了房门。
廖扬终于看到了这房间的全貌，房间很干净，只有一张床和一个书桌。一位温婉美丽的女子坐在桌子边上，晒着从窗户外照进来的阳光，正在仔细地梳理着头发。
正所谓天生丽质，即便到了她这般年纪，没做过什么保养，却依然能看出她的美貌来。
从相貌上看，大小姐的确是随了她七八分，如同她年轻的样子一般。
自己女儿进来，她却仿佛没有看见似的，依然坐在那里，仔细地为自己梳着头发。
“妈……我来看你了。”
大小姐仿佛也早就习惯了这一幕，她拉着廖扬的手，把廖扬拽到自己的身边，“他是王二狗，我的男朋友……丈夫。”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刺激一下自己的母亲，大小姐特意强调了一下廖扬的身份。
但女子似乎并不关心这些，她依然梳理着头发。过了一会，她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大小姐，又瞧了瞧廖扬。
“两位可是来听歌的？快请坐，请坐。”
大小姐拉着廖扬，坐在了床边。
“那我就先给两位唱一首《空港》吧。”
说着，这位气质佳人清了清嗓子，接着开始唱起邓丽君的歌曲。炸耳一听，好像和邓丽君歌声一模一样。但仔细多听一会，才能发现有些细微的差别。廖扬很久以前就喜欢邓丽君的歌，于是忍不住认真欣赏起来。
“两位听着可好？”
这一首唱完之后，大小姐的母亲这才停下来，看着二人，很认真地问道。
“好听。”
廖扬忍不住拍手称赞。
“这位先生喜欢便好。”
她点点头，展颜微笑。
“那我再献上一首《再见，我的爱人》，您且听来。”
说着，她用那黄鹂一般的歌喉，再度唱起歌来。这一会，就唱了好几首。廖扬是真的很喜欢听，虽然是清唱，却有一种倾心悦目，令人沉浸其中的魔力。而大小姐一句话不说，就这么静静地听着，仿佛已经置身事外，魂游天际一般。
等唱了七八首之后，大小姐的母亲似乎是有些乏了，终于停了下来，微微清了清喉咙。
大小姐安静地站起身，走到旁边，拿起地上的暖水壶，在母亲的杯子里倒上了一杯温水。
“多谢。”
母亲冲着大小姐点点头，接过水杯来。大小姐站在那里，又问道。
“妈，您觉得他怎么样？”
“性子倒是沉稳，似乎也很喜欢音乐，倒也不错。”
好像是脑袋忽然灵光了一样，母亲缓缓说道。
大小姐面色稍喜，而母亲又接着道。
“不过，你身旁的另一个女人是谁。”
母亲望着廖扬的左边，“她黑发白裙，似乎很不喜。”
廖扬心中顿时一紧。
“妈……您又在说什么呢……”
大小姐又失望起来，看着自己的母亲，忍不住叹气，“还以为您有些起色，终归不过如此……”
“不如我再唱一首吧，三位都消消火气。”
母亲正要唱歌，大小姐却一挥手。
“不用了，我这就走了。”
大小姐说着，拉起廖扬，“下次……再来见您吧。”
“两位慢走。”
母亲摆摆手，目送二人离开。
出门之后，大小姐长叹一口气。
“你见到了，这就是我的母亲。”
“伯母她……这是怎么弄的……”
“我也不知道。”
大小姐摇了摇头，“以前还好好的。但两三年前的时候，她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就成了这样。”
两三年前……
廖扬心顿时就悬了起来，“具体是哪一天？”
“那倒是记不太清了……就记得那天我拿了学校的奖学金，本想给她一个惊喜，接过见到她的时候……”
大小姐面色愈发沉重起来，“大概是天意吧，我爸做了那么多坏事，就报应到我妈妈身上来了。”
“大小姐别这么悲观……”
“不是悲观不悲观，事实如此。”
大小姐苦笑一声，“所以，人还是别做太多坏事的好，否则一定会遭报应的。这种报应或许不会出现在本人身上，但却会落到你的家人，朋友，甚至挚爱身上！”
廖扬没再吭声。
他没有考虑张三才的事，而是想到了他自己。
廖扬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当年他没有退役的时候，手上更是沾染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鲜血。尤其在1995年，他年仅十五岁的时候，身体被注射了早期的恶魔毒品，沦为了人间凶器。直到十九岁那年，他才算从恶魔的魔爪中逃脱出来。
想到这些，廖扬的神情又有一些恍惚。
“二狗？”
大小姐轻轻推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没事，俺……我就是想自己爹妈了。”
廖扬很好地掩饰掉自己的情绪，“我出来也有段日子了，也不知道家里咋样了。”
“别想了。”
大小姐几乎是很蛮横地说道，“从今天以后，只有我才是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