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上升的寒气,汇入了夜空这张漆黑的大幕。
地上的积雪皆已消融,仅剩下几不可见的一小部分残留在楼厦的高处。
季木牵着女孩的手,与她一同平稳地迈入那幢相遇的大楼之中。
跨过入口处疯长的杂草,仍有许多藤蔓状的植物盘根错杂地遍及四处。
楼道里的夜色很深,比白昼想象的更深。
自遥远彼岸传来的奏鸣之音,依然回响在他们的脑中。
城市渐渐苏醒,以绵长的节律吐纳、呼吸。
那律动与起伏于此地显得格外分明。
初临之日,季木曾在楼中听见不知来源于何处的歌声,也看到正体未明的黑影从窗外下落的场景。
那时的画面,难以忘记。
哪怕而今于此,仍有许多关系尚未理清。
当时唱起那首莫名之歌的,就是不久他于楼道上遇见的女孩。
“那个时候……”季木欲言欲止,而后轻轻捏了捏女孩的手,“为什么独自在这里唱歌呢?”
“我不知道……”
女孩摇了摇头。
“也许……是在等你也说不定。”她想了一会儿,而后才说。
时隔许久,那首歌具体是怎么唱的,季木已经记不大清了,唯有那旋律仍徜徉在他心中。
“现在想来,似乎有点熟悉……”他说。
可是,季木又不记得这首歌曲自己可曾在哪里听过。
但他并不认为这种熟悉感仅仅是错觉或者巧合。
回忆渐渐上涌。
他开始感到……自己的记忆中像是又缺失了些什么。
某些画面,如同微小的萤火一般忽闪而过。
他慢慢肯定,“不错,确实是有,应该在哪里听过。”
闻言,女孩微笑着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不希望你勉强自己。”
这个时候,她改变了故往惯用的词语,说了“不希望”,而不是“不必”。
因为女孩知道,自己说些可以不必如何的话语,只会更让季木为了她而努力。
他摇摇头道:“并不是勉强自己。那首歌……似乎与我所缺失的某些记忆相关。这或许关系到我们离开的可能。”
女孩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才乖巧地点头。
她知道,既然他这样说了,就不该再继续阻止。
努力过后,不论结果如何,至少两人都不留遗憾。
“那首歌……叫《在庭园中》。”回忆了片刻,女孩小声地开口。
这是她所知晓的、为数不多的信息。
“我唱给你听吧。”
说罢,女孩轻声地哼唱起来,歌声飘渺而空灵。
“不需要言语
唱吧,rai-rai-rai-rai
身体好碍事
唱吧,rai-rai-rai-rai
沙沙作响的草木之息
藏匿身形而战的鸟群
轻风无声地吹过头顶
此间一切都那么无情
不需要言语
唱吧,rai-rai-rai-rai
身体好碍事
唱吧,rai-rai-rai-rai
细枝纤颤的共鸣之音
身下深埋入土的根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