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href="https://www.ttkan.co/novel/user/operation_v3.html?op=set_bookmark&novel_id=wozhenmeixiangdangjiushizhua-huozhongwu&bookmark=443" class="anchor_bookmark"><amp-img src="/novel/imgs/bookmark.svg" width="30" height="30" alt="bookmark" title="添加书签"/></a>
第九条时间线的开局的确无限好。
在救世与《五百年规划》的帮助下,人类进步斐然,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跨步,然而,在太阳系内的战争最终却毫无还手之力的败了。
看似打得有来有回,但其实战局中的每个环节,都在不可逆的将人类推向绝境深渊。
ZS菌过于强大。
人类的科技进步在与ZS菌的对抗中没能起到实质性的帮助。
这条时间线里的人类的确曾有过改变战局的机会。
比如严格执行赖闻明制定的防护政策,绝不与地面接触。
理论上,人类是有可能不被控制。
那么只要断绝了ZS人类产生的可能,科技上的压倒性优势就不会被抹平。
这是陈锋第一时间总结出来的,这次人类领导层犯下的最明显的错误。
第二个错误决定,是人类该更果断一点地摧毁地球生态。
既然已经放弃家园,就要放弃得更干脆些。
第三个错误决定的时间点更靠前。
人类不该在太阳系内留下这么多人。
这里有几个不同的假设情况。
假定穹顶注定会降临在太阳系内,本来就该走出去更多人。
但穹顶本身属于复眼者掌握的工具,也曾离开太阳系去到比邻星系。
理论上,假如人类在猎户臂内的殖民地星系中相对平均的分配人口与资源,便有机会让复眼者“患上选择困难综合症”,把太阳穹顶转而投放到别的地方去。
又或者干脆更极端一点,强行刻意的集中资源,在其他恒星系创造一个更大的星系级文明,专门用来吸引火力,被太阳穹顶盯上。
这招成功的概率不大,毕竟旅行者二号暴露的是地球的坐标。
如果将人类比作癌症,将复眼者比作靶向药。
复眼者开始行动,那么便是靶向药的首次定位,目标必然只会是太阳系。
除非……在宇宙这个人体里发现了更大更危险的病灶。
陈锋的判断是,如果超阶高层文明对人体极度了解,对太阳系也极度了解,多半能看懂人类在太阳系这个母星环境内的潜力。
超阶文明与复眼文明对太阳系的重视自不必多言,不然这次也不至于庞大资源在太阳系内营造出ZS菌以消灭母星。
但如果,人类刻意的在外面留下综合文明水平超越太阳系的殖民星系,说不定就能让复眼与超阶文明判断失误,误以为那个殖民星系更适合人类发展。
所以如果时机成熟后,殖民地舰船故意到太阳穹顶之外作死暴露信息,那么是有可能将穹顶吸引走的。
那将能给太阳系内部的人以真正的自由,在等到谢赖闻明成熟,谢尔盖出生之后,太阳系内的人类文明本可以创造更多。
在陈锋的认知中,毕竟事实已经证明,人类在太阳系内的物理规则和宇宙环境中的潜力最大。
哪怕只是赌一下可能,也值得。
总之,留下整整160亿人的庞大人口,肯定是错误。
这三个最显著的错误,最终凝聚成了如今太阳系末世的结果。
以华中云为代表的那一代世界政府领导层,错过了很多次作出正确选择的机会。
是这些人太笨?
未必见得。
这些人觉悟不够高?
也未必见得。
wωω⊙ тt kán⊙ ¢Ο
所谓正确的选择看似简单,但把做决定的群体放大到整个文明,过程拉长到漫长悠久的数百年历史,许多看似偶然的东西却又成了历史的必然。
人类产生三大错误决策的最终逻辑源头却又回到了陈锋,以及由他亲手缔造的救世之上。
陈锋创造救世的本意,是便于严格执行《五百年规划》。
但在从二十一世纪到二十五世纪的近五百年演变中,救世在完成基本任务的同时,却又在无形中形成了过于强势的控制力。
一座看似只属于救世,但其实又在方方面面无形中辐射影响着全文明的,被陈锋深恶痛绝的思维茧房出现了。
陈锋尝试削弱自身影响力,并扩大救世规模的目的,本是打碎自己的个人形象,摊薄自身功绩,打破思维茧房对文明的控制。
但不幸的是,他作为屠龙者,最终却成了最强大的恶龙。
这次因他而生的茧房更强势,影响更顽固。
比起第八条时间线里他的无心之失,这次他的所作所为,却成了主动的亲自给这茧房添砖加瓦。
在三大错误决策表象的背后,藏着另一个更底层的核心错误。
救世过于迷信陈锋,思维被困在了陈锋划定的界限中,他们该更多质疑,更独立的思考。
既然复眼者的手段可以从《世外之歌》变成S菌,再变成Z菌,那么当然也可能变成别的东西。
这本是很浅显道理。
但那么多聪明人都没想到,或者说即便有人想到了,但个人与众不同的看法也没能得到尊重。
因此,救世的功过得三分。
救世虽然推动了五百年的科技发展,甚至引导出了奇迹二十年,但在关键时刻却又变成了导致太阳系人类败亡的关键因素。
救世的人很努力,但方向不够正确,最终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他们成为左右战局的致命因素。
陈锋自认为自己没资格指责别人,因为本就是他留下的意识形态形成了绝对控制。
救世的思维模式源自他本人,看似民主,实则又容不得其他声音。
比如安乐计划这个看起来很美丽的东西,表面看起来是完成了物种的升华,但却抹除了最有可能拥有不同意识的基因。
社会分层应该是无数个人自主选择自然导致的结果,执政者不应该从地域和制度上如此强势的划定界限。
假如不采用安乐计划,或许科技进程会稍微慢一点点,但在决定是否离开太阳系时,或许一部分安乐者留下的基因承载者,又能通过劝告和以身作则带走更多人呢?
那又创造了另一种新的可能。
某个阶段的错误,在另一个新的阶段,却又变成了正确。
这就是文明与历史有趣的地方了,凡事辨证,流淌不休。
固化,就等于失败。
这些,谢尔盖在晚年时都曾意识到了。
这让谢尔盖很痛苦。
他无比崇拜陈锋,甚至不想在心中质疑陈锋。
所以谢尔盖只是自己一个人做了决定,在临死前宣誓退出救世,权当作发泄最后的不满。
但从始至终,他没指责过陈锋一句。
谢尔盖明知道自己的质疑依然是茧房中的质疑,终究也不肯亲自打碎茧房的控制。
谢尔盖认为自己没有资格指责陈锋,人类文明史上的所有人,也都没有资格。
只有陈锋本人,在看到这个结局时才有资格忏悔。
这是谢尔盖的最高信仰。
陈锋长叹一声,感慨着,“果然,我明明早就想到了。绝对控制的结果,就是崩坏。这明明是我最初的观念,怎么就……自己悄悄的给忘了呢?”
依靠隐性的强权去强制掌控一切,包括人的意识形态,看似是推动文明进步的捷径,也几乎获得了快速进步的表象。
但进步归进步,文明却在无形中变得脆弱,社会结构只是看似牢固,其实已然陷入危险境地。
当制度的本质出了问题,那么文明便失去了自我修正的能力,容错率变低了。
意识形态,这简简单单四个字,却从来就是人类文明发展中的核心。
原始社会有原始社会的意识形态,譬如善捕猎者受尊崇。
封建社会有封建社会的意识形态,譬如君权神授,皇恩浩荡。
资本社会与共产社会,同样有其不同的意识形态。
它不可捉摸,无处不在,从方方面面影响着社会中的每一个人的每一步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