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士英怒了,如此轻蔑,这不光是对他的蔑视,更是对本宗的蔑视,绝不可忍!
“受死!”
金士英反手从肩拔剑,然而剑才出鞘半截,眼前一黑,一个黑沉沉的圆盘状物劈头盖脸砸来,速度之快,仿佛罗霄就站在他面前一样。
金士英连剑都来不及拔出,仓促间以左掌迎击。
铿地一声闷响,金士英左掌剧痛欲折,一股诡异的真元透掌而入,将他原本已涌到掌心即将放出的真元一击轰散,余劲透臂而入,沿经脉轰向心脉与丹田,所经行之处,如滚滚岩浆,经脉仿佛被烧焦一样,金士英疼得差点没晕过去,忍不住发出足以撕裂喉咙的凄厉惨叫,叫声之惨烈,将方圆十余里的飞禽走兽惊得四下逃散。
等金士英死去活来时,后颈已被一个冰凉的金属锐器顶住,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且住!如果你不想害死这位天一宗高足的话,最好停下。”
焦亢果然停下脚步。
罗霄心下微松,他故意激怒对手,并利用金士英完全不了解自己的速度而误判,后发制人,一击得手。如果他要杀金士英,对方现在已经是尸体了,但初来乍到,他并不想与一个大宗门势力结怨。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天一宗根本就是地头龙,而他连强蛇都算不上。
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抓活的,让另一个比较危险的家伙投鼠忌器,能和平解决最好,实在不行,也可以以金士英为质来脱身。只是没想到金士英的惨叫声如此惊天动地,刚离开没一会的飞梭舟上的人绝对能听到,平添不可控的变数。
哪怕再不想与天一宗结怨,罗霄也实在忍不住滑动盾沿到金士英咽喉部稍微发力一压,金士英的惨叫戛然而止,但五官也因剧痛而扭曲,眼泪鼻涕全出来了。
罗霄眼角抽了一下,真有那么痛吗?
罗霄很少有机会用这招对付敌人,在这方面数据收集不足,所以他并不清楚,上清之气对灵气(包含有真元与元力)的强烈侵蚀作用。一旦侵入修真者或武士经脉,与经脉中的真元(元力)相遇,就如同生石灰遇上水,立即沸腾。如果用在符阵上,则灵气气化,符文崩解,符阵自破。而用在人体经脉里,则相当于往普通人身体灌入石灰水……
金士英没有昏死过去,已经算是坚忍难得了。
焦亢在罗霄一动手时就发现不对,但他万万没料到,那位气焰嚣张要斩人手脚的天一宗内门弟子竟然连一招都挡不住,以至他救之不及。
焦亢阴沉着脸:“你们两宗弟子比试,不是点到为止么?”
金士英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但脑筋还没烧坏,急忙点头:“嘶(是)……嘶(是)……”也不知是痛得吸气,还是喊是。
“什么两宗弟子?”罗霄下意识问了一句,下一刻就明白过来,这把自己当成问天宗的人了?
“我不是问天宗弟子,别拿什么宗门之争来套我……”罗霄原本还想多解释几句,但看到焦亢在说话过程中一直没有停止脚步,此时已逼近五丈,脸色一沉,,盾牌滑滚回金士英后颈,微微一压,“所以,别逼我杀人。”
焦亢脚步一滞,似乎在犹豫,突然咧嘴一笑:“嘿嘿,我还就逼你了!”
他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一翻一甩,乌光闪耀,锐风破空,一条黑沉油亮的九节灵鞭如大蟒吞食,电噬而至——然而他的目标居然不是缩在金士英身后的罗霄,而是金士英本人!
噗!
九节灵鞭的尖锐枪头掼入金士英胸部,击断胸椎,透背而出,凿击罗霄心口!
罗霄实在没想到焦亢会采取如此暴烈的应对,来不及护住金士英,但来得及护住自己。扬手甩开已经失去谈判价值的金士英,盾牌一沉,叮地脆响声中,枪头蕴含的真元爆发,罗霄向后滑行数步,眼睛死死盯住焦亢:“你居然……”
焦亢看都不看前胸后背被真元劲气炸出两个海碗大的血洞,鲜血内脏碎骨洒了一地,死狗般在地上抽搐,奄奄一息的金士英,嘴角勾起一抹诡笑:“你说是我杀的,我说是你杀的,你觉得天一宗的人会信谁?”
罗霄咬咬后牙槽,果然还是低估了这些老江湖的下限。焦亢显然看出他不想与天一宗结怨,于是玩了一手狠的,生生坑了他一把。当然这也是焦亢被罗霄一招制住金士英所惊,没有把握拿下他才不得不采取的下策,否则直接毙了他或擒下他,哪还用得着担风险用这样的手段?
既然事情已发生,就没必要纠结了。
罗霄套在小臂的龙鳞盾缓缓旋转,头顶繁茂树叶间隙漏下的一线阳光映在光亮的盾面,随着盾牌旋转,轮光闪闪,灼人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