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列朗倒了。
关于这一点其实并不奇怪,这位外交部长其实并不惹人喜欢。圣诞节那天各国公使夫人拒绝参加他主办的舞会,消息传到了拿破仑那里,他才知道橘子战争时身为外交大臣的塔朗列收了葡萄牙大使弗奥拉夫人的收买。
这位大使夫人以前是塔朗列的情人,后来改嫁给了葡萄牙大使,虽说为国献身这种事听起来很伟大,但这种“外交”方式还是让人觉得恶心。
法国收了2000万法郎的战争赔款,可是法国通过和约所收到的好处却远不及西班牙那么多,英方代表康华利根本不愿意与塔列朗在亚眠谈和约,后来拿破仑派了约瑟夫·波拿巴去。
原本1月7日波拿巴准备去里昂的计划取消了,就算他控制了舆论和报纸,塔列朗的卖国行径还是在小范围内流传。但他还是包庇了塔列朗。他将塔列朗“流放”到了瓜德罗普当总督,不过他并没有任命新的部长,他这种流放人中途改主意的事情有过先例,大概等风声过了塔列朗还是会启用的。
这种国家大事对乔治安娜来说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从夏普塔尔家被接走后她又被送到了卢浮宫的套房。
上次她走的时候没带行李,这一次刚好可以好好收拾。
其实她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完了,不过德尔米德拉着她的衣服不让她走,他的妈妈现在在地球另一端的圣多明戈,勒克贝尔在巴黎也没有亲属,如果连乔治安娜也走了,这个孩子就没人照顾了。
他倒不用担心会成为街头的流浪儿,将他从布雷斯特接回来的正是他的奶妈,同样来自科西嘉的利维亚,她是莱蒂齐亚为女儿安排的。
约瑟芬说,没有孩子的婚姻是不实在的。
确实如此,父母会为了孩子而妥协,于是乔治安娜又把行李箱给放了下来。
紧接着她就开始忙给杜伊勒里宫的餐厅找画家的事了。
她本打算找德农,但德农还在为怎么装饰旺多姆广场而煞费苦心。
原本他打算把罗马的图拉真纪念柱给移到广场上,后来这个方案被否决了。这个广场修了是为了纪念拿破仑在意大利所创功绩的,将克莱贝尔的纪念柱移到那边去也不适合,众所周知,他是在埃及死的,德塞的纪念柱在第戎也不适合搬运过来。
乔治安娜没有再打扰德农,她要活着的画家不是画本身,这种画在卢浮宫是找不到的,于是她又约了塔利安夫人,谁叫她狭窄的社交圈只认得这位前社交明星。
成年人的沙龙不适合带着孩子去,她也只是看画而已,看完了画之后她还要陪着德尔米德,但巴黎也没有动物园之类的地方,只有木偶剧场可以带着他去看看。
乔治安娜想写信给波莉娜,让她在圣多明戈收集点植物和动物回来,但她又不想那些动物们被关在笼子里给人参观,她想让它们如同在禁林里一样生活。
于是她就带着德尔米尔去默东森林了。
她的英国老乡们果然开始将军营改建成小镇了,德尔米德好像没有同龄的玩伴,于是乔治安娜就让他和那些镇民的小孩一起玩了。
“我应该去做修女。”乔治安娜低语着,最好申请一份在教会学校的工作,继续帮别人看孩子。
“我能坐下吗?”托马斯·格兰尼特问到。
“请坐。”乔治安娜微笑着说,虽然周围还有别的长椅空着。
“请拿着这个。”格兰尼特递给了她一个包装精美的包裹“我本打算当作圣诞礼物送给你的。”
乔治安娜这才想起来“我忘了给你准备礼物。”
“别担心这个,拿着吧。”格兰尼特坚持着说。
乔治安娜接过了它,在打开了红绿两色的包装后,她发现里面是一张格子的羊毛披肩。
“谢谢。”她微笑着说,将那个披肩给裹在了身上“它非常暖和。”
“如果你无处可去,下次来这儿怎么样?”格兰尼特用英语说。
“我不想给镇上的人添麻烦。”她平静地说。
“我们相信有债必偿,你照顾了我们,我们也会照顾你。”格兰尼特看着乔治安娜“即使你是苏格兰人。”
“我以为苏格兰和英格兰已经是一个国家了。”乔治安娜笑着说。
格兰尼特笑了“如果苏格兰人那么容易屈服,英国也不会是联合王国了,你真的咬过他?”
“没错。”乔治安娜得意地说道“他说就我那点力气,根本就不能打仗。”
“但你有别的办法伤害他。”格兰尼特收敛了笑容“和约快谈成了,我需要一个脑子清醒的人,你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惹事?”
“不是我惹事,他想要回归家庭,本来他们前天应该出发去里昂的。”
“那他怎么不去了?”
“我怎么知道。”她冷淡得说“我不在乎了。”
“是因为他打算留下和土耳其建交吗?”格兰尼特说“我听说你要将苏丹送给他的地毯放在杜伊勒里宫的餐厅里挂着。”
“也许只是因为地毯里掺了金线。”乔治安娜说“而且上面写了很多训诫,我觉得它看起来很华丽漂亮。”
“我们也可以送地毯。”格兰尼特连忙说“而且我保证上面每一句话都是从圣经上摘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