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榭丽舍大街(Champs-lysées)“champs”意为田园,“lysées”意为“极乐世界”或乐土,最早这条街根本就不是街,而是一个潮湿的空地,当时的摄政王后玛丽·德·美第奇决定把卢浮宫外一处沼泽和田地改造成一条林荫大道,建成后这里被命名为“皇后林荫大道”。
到了十七世纪中叶,路易十四为了在卢浮宫里远眺坦荡无砥的大道落日的风景下令扩建了这条街,每年的五月下旬、六月上旬总会有那么几天太阳正好框在凯旋门的门洞里,那是路易十四也不曾见过的壮丽风景,现在到了六月下旬,太阳其实并不是那么恰好框在门洞里。
水城威尼斯的学院桥也是个欣赏落日的好去处,那里的景色和亚利桑德罗此刻所见是截然不同的。
一个贡多拉船夫的儿子来到巴黎,很难说他是不是从乡下来到了城里,毕竟在文艺复兴时期威尼斯才是重镇,那个时候的法国人不仅学威尼斯人的穿着打扮,还要学他们的画风和技巧。法国文艺复兴要比意大利迟缓,一是因为英法百年战争,二是因为除了南部之外法国内陆远离地中海,不过威尼斯印刷机所用的金属活字字模都是由法国的工匠提供的。
尼克·勒梅炼成哲人石的时候也正好在列昂纳多·达芬奇到达法国之前,炼金术在法国蓬勃发展。现代人普遍认为炼金术是化学的前身,法国化学家拉瓦锡认为呼吸是碳与氢在体内缓慢燃烧,这是他通过人呼吸作用呼出的二氧化碳和水蒸气而得到的推论。路旁的行道树则吸收二氧化碳,通过叶片的光合作用生成自己需要的营养物质,这本来是个和谐的循环,却因为工业和汽车排放的温室气体给打破了,地表温度一年高过一年,与此同时海平面也在逐年升高,威尼斯也在面临被淹没的威胁。
巴黎市中心严重缺乏绿地,圆形广场将香榭丽舍大街分成了东西两边,西边的是商业街,那里云集着全世界的奢侈品商店,而东边还残存着少数的“田园”风景,一些新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藏在林荫之中,树林里有小径,只有极少数的几个路人从那里经过。
“喂,你们快来看!”菲利克斯对亚利桑德罗招手。
亚利桑德罗连忙跑了过去,此刻他们正站在一个小石头房子的前面,房子的上面有个女性的坐相雕塑,雕塑下方刻着南特。
“你看她的手里。”菲利克斯对亚利桑德罗说“她的手里拿着一根双蛇杖。”
亚利桑德罗看了过去,发现雕塑的左手确实有一根双蛇杖,即便是他这样学习不好的人也知道它代表的是炼金术和医疗。
“不只是这个有,还有那个,以及那个有。”菲利克斯指着广场上的几尊雕塑说。
亚利桑德罗顺着菲利克斯指着的方向望去,他忽然发现椭圆广场周围均匀对称分布着和他们此刻所在的小石头房子一样的房子,上面也有女性的坐相雕塑。
刚才菲利克斯绕着广场跑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小孩子精力旺盛,现在他也学着菲利克斯的样子绕着这些雕塑看了起来,这些雕塑的底座都刻有文字,分别是南特、波尔多、马赛、里昂、斯特拉斯堡、鲁昂和布雷斯特,每一尊雕塑的造型都不相同,其中南特、里昂和鲁昂的雕塑手里都拿着一根双蛇杖,其他的雕塑手里都没有。
他又看向了广场中央的喷泉,然后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詹卢卡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你能看到协和广场的卫星照片吗?”亚利桑德罗问。
“当然。”詹卢卡说。
“这个广场是什么形状的?”亚利桑德罗问。
“呃~外面是八角形,里面是椭圆形。”詹卢卡说。
“每个八角形的角落是不是都有两尊雕塑?”亚利桑德罗说。
“这我看不清,我这里只有俯视图。”詹卢卡说。
“没错!”哈吉大喊道“每个八角形的角都有两尊城市雕塑。”
“提起河神喷泉和海神喷泉你会想起什么?”亚利桑德罗问。
“盐。”詹卢卡说“海水蒸发带走的是水分,盐还留在海水里,水蒸气变成雨落下来就变成了淡水,然后汇入河流里……”
“啰嗦。”亚利桑德罗说道“南特、波尔多、马赛、里昂、斯特拉斯堡、鲁昂和布雷斯特,这几座城市哪个和盐有关?”
“我要查一下。”詹卢卡说。
“我等你消息。”亚利桑德罗挂断了电话,又向着中间的两个喷泉走去。
这一次他仔细观察了,海神喷泉中的海神左手拿着一个海螺,河神左手没有拿任何东西。
“你觉得他们右手拿的是什么?”亚利桑德罗问。
“根据旅游指南,这两个喷泉是为了纪念法国的海运和内河航运而建的。”哈吉看着从报刊亭买来的旅游杂志说“我想他们拿的确实是船桨,而不是吉他。”
这时亚利桑德罗的电话响了,詹卢卡的声音从听筒响起“布列塔尼南岸有一个上千年历史的盐田区,那里有自然结晶形成的天然海盐,很多米其林餐厅还在用那里出产的盐,另外狮子亨利毁了主教控制的桥梁,强迫改变了盐路抽取盐税,我想和斯特拉斯堡有关。”
“布列塔尼位于法国的哪个方向?”亚利桑德罗问。
“西北。”詹卢卡说。
“等等,你别挂。”亚利桑德罗说,然后疾步走向了广场的西北角的两尊雕塑,一尊是鲁昂,一尊是布雷斯特,鲁昂手里拿着双蛇杖,而布雷斯特手里则拿着一个和船桨很像的东西(也许是吉他)。
“有吃的吗?我饿了。”菲利克斯抱着洛里斯夫人无精打采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