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倾城抬起头,她是个女子,年轻的女子,曾经醉情居的头牌,如今即便洗尽铅华,但如丝媚眼,娇柔玉骨还在。
她擦了把额头的汗,露出一个美丽里带着心酸的笑容。
“奴不是,奴记事以后就生活在京城,奴……”她顿了顿,“奴以前是个女姬。”
费义昌的脸上半分震惊都没有,继续望着醉倾城。
醉倾城的眼里泛起薄雾,似乎在回忆自己的风华之年,当初婵儿说她的来历半真半假,她确实曾是官家女子,在被御昭冕搭救以后为其所用,短短不到二十载,经历了世间最美好和最罪恶的事情。
她的眼泪由着眼角滑落,用手背一抹,只剩下泪痕泛着水光,这样的她更加让人心疼。
“后来得暮……暮老爷看中入府做了姨娘,只可惜福薄,终究是飘零之人,如今倒是解脱了,做好主子吩咐的事情,就不用担惊受怕。”
她笑:“奴的命不好,只求余生安定。”
她光洁的手腕上挂着一串佛珠,费义昌眯眼一看,这佛珠就是用最常见不过,街上一分钱能买一串的货色。
他伸手上去,握住那串佛珠,顺带握住醉倾城的手,他说:“这串佛珠送我吧。”
费夫人下午来看望费义昌的时候,就瞧见了他正捏在手上把玩的佛珠。
“夫君怎么忽然瞧上这么一串东西?”费夫人嫌恶的看了一眼,“我那里有一串上好的楠木佛珠,我这就让人去拿来。”
费义昌淡淡看她一眼:“你认的出?”
费夫人楞了一下,下意识点头:“楠木好坏,我总是认得出的。”
费义昌摇头,果然环境能够改变一切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当天晚上,费义昌就让醉倾城在外间伺候,消息传到暮成雪那里,她直接就笑了。
“成了。”她说道,“费义昌心动了。”
就是不知道身为儿子的冯静听说以后会作何反应?
“别拦着,随罗文成去说,明日就能看一场好戏了。”
第二日,冯静大清早就怒气冲冲的去见了费义昌,还未进到屋子,先一巴掌打在醉倾城的脸上。
“贱人!”他骂道,“敢勾引将军!”
醉倾城手上端着给费义昌泡脚用到的药水,尖叫一声,脚盆飞出去,人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啊!”她短促的喊了一声,变趴为跪,半句话不敢多说,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眼泪刷刷的往下掉。
“我告诉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别说你曾经是暮兆丰的姨娘,就算不是,你也休想在我父亲身边伺候!”
说着他一摆手,身后两个侍卫直接粗鲁的将地上的人拉起来,直接往院子外面拖。
醉倾城没有发声,一个劲的摇头,挣扎之间身子撞在脚盆上,又是咚的一声。
“放肆!”屋内终于传来怒喝声,费义昌拄着拐杖走出来,怒目而视,“还不将人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