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兼葭哭得肝肠寸断:“是我对不起母亲,母亲……”
杨淑婉憋着一口气说:“不、不怪你,母亲知道你、你孝顺,是死老太婆不、不允你来见我,都、都是她的错,你不要自、自责。”
虞兼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母亲不怪我,我却不能原谅我自己,只恨自己势单力薄,孤立无援,明知道母亲在受苦受难,却不能救母亲于水深火热,每每一想到母亲被关在院子里,受病痛的折磨,女儿恨不得以身相替……”
好好的话,听在杨淑婉耳里,就成了女儿在府里受了欺负,日子也不好过。
杨淑婉悲从心来,死老太婆偏疼虞幼窈,虞宗正对葭葭也不如从前宠爱,将心思全放到虞幼窈和秋姨娘生的庶子身上。
思哥儿到底是嫡子,将来要继承家业。
可她的葭葭呢?
祖母不喜,父亲不疼,姐姐不善,弟弟年幼,她也没有几天熬头,将来这府里哪还有女儿的活路?
浑浊的眼泪,沿着眼角一下就滚进了髻发里,杨淑婉声音嘶哑:“别、别哭,葭葭别哭啊……”
“母亲,我好怕,今儿我是支开了下人,悄悄过来的,母亲,我、我该怎么办……”虞兼葭一把抓住了母亲的手,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儿上还挂着泪珠儿,哆嗦着唇儿,一副惊惶害怕的样子。
杨淑婉连呼吸也粗重了,连忙追问:“怎、怎么回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难怪她醒来之后,就没见到李嬷嬷和碧桃。
静心居的守门撤了,老夫人就算不喜葭葭过来看她,可这探母尽孝的事,也不需要支开了下人,悄悄地过来。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虞兼葭打了一个哆嗦,连脸都白了:“母、母亲我、我……”
女儿怕成了这样,“我”了好大半晌,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杨淑婉就知道出大事了,用力憋了一口气:“不、不要怕,快告诉母亲发生了什么事,母、母亲为你做主。”
虞兼葭白着脸,一边摇头,一边落泪,哆嗦着唇儿,显然是吓得不轻!
杨淑婉心如刀割,她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往外迸:“不管什、什么事,尽管跟我说,母、母亲虽然病着,但名、名义上还是你父亲明媒正、正娶的妻子,想、想要欺负我、我女儿,也要问问我同、不同意。”
虞兼葭更是哭得不能自已:“是、是我跟前的丫鬟百叶,她、她……”
本以为找到了主心骨,可话到了嘴边上,她又怯了胆儿,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
百叶?
她记得是女儿之前在庄上收的大丫鬟,难道是她惹出了什么事儿,牵扯到了葭葭这个主子身上?
杨淑婉急得直冒汗,喉咙里发出“嗬嗬”地声响:“快、快说,母亲帮你!”
一个小小的奴婢,不管出了什么岔子,不过是一张席子的事。
女儿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这些阴私的事情,自然不好沾手,但她都是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