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从窗缝望去,但见院中站满了人,且领头的耶律宗释面露凶煞。不明情况下,他对白玉堂谨慎道:“你易容的面具昨日破了,柳堂主还未送来新的,所以你先屋中待着别轻举妄动,我出去看看。”
独自出了屋,展昭环视院中来势汹汹的众人,问道:“可汗陛下一大早来寻展某,不知所为何事?”
耶律宗释冷笑:“为的什么,你该心知肚明。展昭,你好胆,竟敢欺骗朕!”
“展某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装傻?朕自有办法撬开你的嘴。乌克渤,拿下他。”
侍卫统领乌克渤领命,手一挥,立即十数个大内侍卫冲出拔刀指向展昭。
展昭眼神一冷,倒没开口叫停。他本就懒得跟可汗多费唇舌,如今莫名动起手,难道堂堂南侠还怕打群架不成?自入契丹以来,他就没少被这位契丹可汗百般刁难,如今想要留手怕也有待商榷了。
世人都说展昭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他确也处处温存事事随和,只是这待人处事么也得看对什么人,真心相待者投桃报李,那些恶意滋事者,展爷也不是没脾气——既然好言好语说不通,那就不必再说,打到他们听!
十几侍卫刚围上,展昭剑未出鞘,却借势以鞘点地,借力而起。他身似螺旋,避过一众横砍而来的长刀,飞跃到一侍卫头顶,竟单足立于那人顶心。
那侍卫慌神,眼瞅着欲举刀向上刺去,就见展昭蓄力于足往下一踏,一股暗劲自头顶蔓延向四肢百骸,那侍卫不堪承受,瞬间屈膝跪了下去。
等众人抢上再攻,展昭早飞上房檐,而那侍卫也已似软了骨头,僵在地上动惮不得了。
展昭支着剑,好整以暇地蹲坐檐边,哂笑道:“可汗若想拿我,这些人还不够看。不如把你的底牌亮出来,如何?”
耶律宗释咬牙切齿:“展昭,你实在猖狂!”边说边从怀中摸出一物掷飞上天。那物什升到空中无声无响,常人根本觉察不出什么,但展昭一向耳力过人,竟感到耳膜一阵微微刺痛,想来那丢出的东西应是鸟哨一类能发出异响的东西。
果不其然,片刻过后四周林木枝叶频颤,数十条身披黑色斗篷的黑袍人不约而同跃上了展昭院墙之上。肃杀之气满而不溢,却是一种刻意的收敛,此刻的平静就像是被置放在一根蛛丝弦上,稍一用力就能破坏平衡,让这一方天地被血色洗礼。
可汗过来闹事,赤王一行住得不远,自然很快得讯赶来。当他看到那些院墙上的黑袍,眉宇蹙得死紧。
“赤术这是……?”耶律明哥问。
“海清。”
耶律明哥略一愣怔,立即明白过来。“难道是可汗独有的那支神秘隶属?”
“不错。我契丹有两支神秘精卫,由谁秘密训练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本王知道,其中一支是唯紫婵宫宫主号令的‘隼鹰’,另一支便是侍奉历代可汗的‘海清’。果然,本王就在想古轸不可能蠢到仅带这点人就冒险到紫婵宫来一较长短。”
耶律宗徹抬眼望向那仍在檐上的蓝衣人,心中百感交集。那日凶案过后,众人毫无头绪,他曾意外与展昭说起这支“海清”。倒不是说他怀疑凶案是“海清”中人所为,而是另有目的暗示展昭这“海清”颇为棘手,若有可能将之引出,摸一摸路数。
没想到展昭当真还说干就干,真顺势把可汗的底牌给“掀”了。
展昭扫视一众黑袍人,心头微沉。他知这些被他故意招来的精卫绝不是易于之辈,但他并不后悔今日的冲动。可汗固然有底牌,却也不代表他没有后手。
当耶律宗释赤红了眼指住展昭下令“抓起来”。那些黑袍人顷刻动作起来,整齐划一地抽出一色弯刀便向展昭掷了过去。那些弯刀空中疾速飞转,犹如一个个回旋镖,将展昭身下的檐瓦击得粉碎。展昭当空跃起,身姿飘逸却诡谲,竟在那织成一道网的回旋弯刀下闪身钻了出来。
只是第一波十余把不中,又有黑袍人相继出手。只见满院皆是刀影如梭,刀气更是时不时迸发将四周砍出一道道厉痕。
院中可汗众人大骇,怕被殃及池鱼,连忙在乌克渤等侍卫护卫下退出院落。谁想掉头就与院外赤王人马对上,两厢打了个照面,双方同时拔出武器成对峙之势。
“赤术,你要那展昭诓朕,害死朕那么多肱骨之臣。今日,朕绝难与你善罢甘休!”
耶律宗徹见古轸形若癫狂,猜到定然又发生了什么,但如今箭在弦上,由不得他不应。
“你那死了什么人都算到本王头上。古轸,你是小孩子吗?自己平时做人如何,有没有得罪旁人,难道心里没点数吗?”
“若不是你当年谄媚先帝,予我处处掣肘,朕何至于落得如此?”
“哦?”耶律宗徹冷笑,大步踏前,呛声反问:“那是我逼你抢我挚爱,逼你弑弟,逼你私通敌国的了?”
双方眼见就要兵戎相加,院内突然再次爆发一连串屋瓦爆裂之声,无数弯刀将展昭那间客房毁得残破不堪,更甚地因人多势众,展昭已被逼至角落。
耶律宗徹心中一凝,刚想唤人进去帮忙,就见一道白影夺门而出,飞纵至展昭身前一剑将那十数把弯刀击飞出去。
白玉堂面沉如水,眉眼狠厉,宛若杀神。
原本被人打扰他与猫儿两人独处时光,他就窝了一肚子火,此刻眼见对方越发不饶人,展昭又不知为何不进反退,一味防守。更是叫他再也耐不住出手了。